“多谢贺少卿出手相助,仗义!”
“客气。”
月影横斜,男子融入月色,清隽依旧,但面色比寻常动容些,被案子压抑太久,终于得以发泄。
蔡恬霜仔细打量起默不作声的妇人,“娘子是被那个车夫卖进娼寮的?”
妇人摇摇头,“马车停在死胡同,那个龟公见我被绑缚,起了歪心思,叫人将我掳了进去,多谢两位解救。”
说着,便要下跪。
“不可!”
两人同时出手拦下。
身心疲累,妇人索性坐到地上,环臂曲膝抱住自己。
地面积水,染湿衣裙。
月上中天,周遭静悄悄的,妇人独自沉淀着悲戚,眼角浅浅细纹,不掩姣好容色。
蔡恬霜席地而坐,盘起双腿,安静陪在一旁,似在充当倾听者,等妇人自愿开口。婼妇人不愿开口也没关系,只当给她做个伴儿。
贺清彦从没见过蔡恬霜这般不拘小节的女子,衣裙湿了,毫不在意。
半晌,妇人开了口,哽咽道:“那个车夫是我的丈夫,成婚多年,时常对我拳打脚踢,是我想要逃离的人。”
蔡恬霜以拳扣手,“打他打轻了,一会儿再去补两拳。”
“我此番假意归宁,实则是想与娘家人商量和离的事,却遭到娘家人的反对,将我送回他手里,催促他带我连夜离城。”
“娘子现居何地?”
“江南那边一座县城。”妇人埋头在膝上,满心委屈无处宣泄,“我是首辅长女喻雾冰。”
“!!!”
喻雾冰自嘲地笑了笑,既丢人,那就一起丢吧。
隐忍二十余年,她累了。
怪她愚钝,没有早点明白一个道理,娘家都是看重利益的凉薄之人,早已不在乎她的生死。世间能靠得住的人唯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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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季绾从木榻上爬起时,长发乱糟糟的,锦褥凹陷,证明一切不是梦。
回想昨夜,面红耳赤。
君晟已去上朝,她趿上绣鞋跑回卧房,又折返回来,叠放好被褥。
宁静安逸的清早,一个人竟也手忙脚乱。
叠好被子才反应过来,脚上的绣鞋是君晟放在脚踏上的。
旋梯处传来蔡恬霜的呼唤,清清脆脆,“绾儿可起身了?”
“起身了,稍等。”
季绾回屋梳洗更衣,快速步下旋梯,见蔡恬霜带着一妇人站在院子里。
季绾认出这妇人是昨日来医馆看诊的女子,立即迎上去。
蔡恬霜裹着一件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男子衣衫,与季绾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