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晟颔首,拉过季绾。
季绾敛衽一礼,比之在御前,清冷不少,“晚辈季绾,给侍郎大人请安。”
君二爷捋捋短须,“一家人不必客气,你合该随安钰唤我一声二叔。”
随后,扯了扯身旁的儿子,“既见哥嫂,怎不见礼?”
当着外人的面,高门的礼数不可少,四公子君腾却一副桀骜姿态,装都懒得装一下,虚虚抱拳,“安钰兄。”
接着面向季绾,敷衍一声:“嫂夫人。”
君二爷一脚蹬在他的腿上,“说人话。”
“孩儿刚刚是狗吠?”
“你该唤安钰什么?”
“又不是孩儿的堂哥,唤表字有何不妥?”
君二爷点点他,抿唇敛气,又拍了拍君晟的肩,叮嘱几句后,拉着君腾离开。
君腾一步三回头,透着恨意。
当初要不是季绾的父亲多管闲事,他至于吃牢饭么!还有君晟,莫名其妙插手此事,害他出狱后又受了一顿窝囊气,被逼尽释前嫌,至今还被好友们笑话。
周遭安静下来,君晟握住季绾的手腕继续向帐篷走去。
季绾心有余悸,将去年君腾当街鞭打无辜菜贩的事一五一十地叙述了遍。
“去年,君腾出狱后扬言要我们家好看,后来不了了之了,先生可知,是何缘由?”
同是君家人,君晟应清楚些眉目吧。
“有人拦下了。”
听得君晟的回答,季绾下意识问出:“何人?”
随即反应过来,莞尔一笑,“先生为何要帮我们?”
君晟侧眸看她,“岳父为民伸张正义,不该被腌臜的人报复。”
季绾笑盈盈地回视,不自觉向他那边靠去,又记下一个人情。
可君晟没说的是,之所以帮助季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她,为了不让人打扰她安稳的生活。
另一边,久不现身的姚宝林扭着细腰出现在众人面前,珠翠罗绮,胭脂香溢,依旧傲慢。
没经任何人的通传,她兀自走进皇帐。
“陛下,臣妾腰疼。”
甫一帐篷,一改骄矜,楚楚可怜。
帐篷里的男子们齐齐看向她,又纷纷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承昌帝正在听青年才俊们吟诗作赋,处在兴头上,摆摆手,示意她先退下。
姚宝林杵在门口,发觉自打她瘦削变样,天子再不会事事有回应、对她百般呵护了。
帐篷内谈笑风生,奏乐声起,回荡在广袤旷野,被“赶”出来姚宝林站在帘子外,绷紧下颌。
有同行的妃嫔投来异样的目光,或笑或嘲,脸色各异,连被称为老好人的淑妃都翘了翘嘴角。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何况是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