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恬霜头一次品尝齐伯的手艺,赞不绝口,处在兴头上不禁问道:“您是二甲进士,做到了苏州通判,后来因何被罢官?”
齐伯被罢官那年,蔡恬霜还没出生,之后没有特意打听过这件往事。
听人提起,齐伯闷口小酒,“斯哈”一声。
“前任大理寺卿盛聿是我的知己好友。承昌二年,我上书斥责天子觊觎盛聿遗孀,险些丢了脑袋,被罢官已是天子宽容。之后孤身一人,穷困潦倒十年,是君大人给了个落脚地儿,开了这间书肆营生。”
再次听到盛聿的名字,季绾顿了顿,“那位盛先生,是怎样的人?”
“刚正不阿,两袖清风。”
齐伯晃晃盏中黄酒,被旧事激荡情绪,没控制好力道,晃洒出酒,染了季绾的衣袖。
“啊呀。。。。。。”
“无妨。”季绾随意擦了擦,雪白的袖子上濡湿一片黄渍,并不雅观。
齐伯事先为即将招募的学童们准备了同一样式的青衿,立即取来一套崭新的,“去书肆二楼更换吧。”
黄橙橙的污渍在白裙上过于显眼,季绾忍俊不禁,接过衣衫去往书肆二层的明堂。
明堂空旷,窗棂大开,季绾嫌热,索性没有关窗,走进房门虚掩的后堂。
想起君晟暂住这里,虽心里怪怪的,却莫名心安。
后堂窗小,晚霞斜照在一方苎麻席子平铺的方榻上,榻边一座荻花三联屏折遮挡视线,不知屏折后摆放了些什么物件。
季绾没有窥探他人家私的癖好,合上房门,将新衣裳挂在门口的椸架上,低头解开裙衫的系带。
夏日外衫轻薄,云雾般轻柔堆叠在脚边。
黄酒湿透衣料,浸润在小臂的肌肤上,季绾只着肚兜和中裤走到桌边,晃了晃桌上的白瓷壶,有水流的声响。
她倒出一点儿打湿帕子,一点点擦去渗透到肌肤上的酒渍。
倏然,门外传来脚步声,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震,她立即去取挂在椸架的衣裳,不想,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君晟迈进一条长腿,手在门边顿住。
橘光中,冰肌雪骨的女子衣衫不整地出现在视野里。
肚兜上的杜鹃开得格外鲜艳。
君晟移开视线,甩上门扇。
紧随其后的陌寒被隔绝在门外。
“大人?”
“退下。”
一息之间,主仆二人,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
君晟背靠门扇的一瞬,被一只小手捂住双眼。
鼻端飘来酒蒸花香的味道。
情急之下,季绾抬起沾染酒水的手臂,捂住男人的双眼,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面靥红欲滴,春露润桃花。
事发突然,她扭头瞄了一眼五步之遥的屏折。
“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