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了夏。
石下家堂口易主的风波逐渐平息。
被放出来做事的仁王手段凌厉得出人意料,一些行事痕迹也与幸村组年轻的掌舵人的习惯一脉相承。道上的人仿佛看到当年那个还是继承人的幸村精市。
而仁王成长得太快,大家恍若看到另一个怪物,和冉冉升起的干部预备役。
不少人私下议论,说他们可怕的掌舵人到底是怎么从森川家那个粗陋的地方找到有潜质的培养对象的,要知道森川家所属的码头是神奈川幸村组手下最混乱的一个码头,负责的都是脏活,就算是寻摸“好苗子”也都粗糙的很,经常把人弄废了。
而他们伟大的掌舵人就过去做了个日常巡视,转了一圈,就捞着了一个“珍珠”。
当然,这种评价,仁王本人是不见得会为此而高兴的。
他没学过管理学,对企业管理一窍不通。
握着手上的堂口和面前可吞并的势力,他可以参考学习的,也只剩下过去两年里耳濡目染的东西。
幸村不怎么避讳他。
很多时候幸村在书房和人开会,处理事务时,他就在书房旁边的休息室。
他带着耳朵和眼睛,来往之间不刻意去记也学会了很多。
仁王不是傻子。
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驭下的技巧,走一步看十步的思维方式和布局能力,潜移默化也成了他认知里的“常识”。
甚至他将这些吸收消化,不会有半点心理负担。
有时候他觉得他不适合做卧底。
他没有什么坚定的正义感和使命感,本身的想法和手段也能用剑走偏锋来形容。
他在警校的好成绩是源于他对力量的渴望和喜爱,参与特殊部队选拔也只是源于“慕强”的心态。
被选择作为卧底时他没有什么热血的冲劲,也没有犹豫和排斥。这更像是一种工作和选择。
他那时根本还没有明白自己会面对什么。
而他现在内心的焦灼和坚持,也不是为了什么对正义的宣誓。
是在他面前消逝的前辈的命,和离开警校时许下的承诺。
不过我现在也称不上是警察了。
仁王合上面前的文件夹,一边盘算着什么一边想。
除非警方重新布置好线人网络,规整好渠道,再恢复他的档案。
那还没有他这几个月好好干,成为真正的干部预备役来的现实。
仁王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了一会儿呆。
“阿勇。”他喊道。
“仁王先生。”那个在他接手堂口时机灵的小伙子这些日子被他提拔成了近身保镖,处理一些杂事。放在外面这个职位学名就是秘书,放在道上还有个花名叫小厮。
他身边还有幸村派下来的两大队保镖和司机,是从幸村家的训练营里出来的正规军。
幸村显然给了他一些狐假虎威的助推力,而仁王也不吝于利用这个。
“先生准备去哪儿?”上川勇殷勤地跟上来。
“be。”
幸村组当前处于黑白两道均衡发展的形式。白道的产业以房地产和影视业为主。房地产是抓住了动荡时期的风口置办下来的产业,从幸村家老家主那一带发展起来,多少用了点灰色手段才垄断了整个神奈川的市场,也为此流了不少血。影视业则是幸村接手幸村家以后利用洗钱的机会做了不少堪称“点石成金”的投资,硬生生发展起来的,从几大老牌公司里抢来了不小的蛋糕,现在算是蓬勃发展期。
幸村接手幸村家是很仓促的。
当时组内巨变,叛乱导致了老家主的身亡。
幸村原本在国外读书,休了学回国,杀出一条血路,也让渡了一些利润,重新做了产业分割和重组,才坐稳幸村组老大的位置,成了神奈川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
但改朝换代带来的不稳定直至今日也未完全消弭,新老交替的动荡不可避免。
幸村禁止了最来钱的军火和毒品生意,走私线也只留下了和国内贵族藕断丝连的那些,必然会让一部分心狠手黑的人不满。
这水下的浪潮幸村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