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自己真的是昏了头了。这段日子以来,究竟在想什么呢明明自己又蠢又笨,根本不配跟着先生,她怎么就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拒绝呢
十王子一定恨死她了,他是先生的同门,他一定恼怒自己玷污了先生的门楣。她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这是必然的。她昏头做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还敢期盼自己活下去呢可弟弟妹妹怎么办娘亲怎么办如果如果她死了,十王子会宽恕她的家人吗
女嵬惶然四顾,想找一件趁手的利器,可她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只好拖着沉重的步子,打算往墙上撞去。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那位先生的声音,听到对方柔声唤道“小嵬”
女侍回过头,看见先生如白鸟般由远及近,飘然而至。她僵硬地弯腰行礼,想要问好,可喉咙里却不出声音。她的先生非但没有因为她的失礼而不悦,反而托起了她的身子,给她擦汗、号脉,还低低问道“怎么突然岔气了”
她想说对不起,想说自己有负先生的教导,可刚一张口,就呕出了一口鲜血。呕出这口堵在心头的血后,嵬觉得呼吸都松快多了,可她先生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变差了。之后,她便陷入了黑暗。
盛无崖抱住向后倒去的小姑娘,一边为她输入醇厚的北冥真气一边检查对方的身体。搞明白状况后,她把小嵬抱到了床上,长长叹气。
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有人仅仅是因为极度的忧思愧惧,就把自己的半条命搭进去了。若小嵬尚未习武,这种忧思愧惧原也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可她的这位学生,偏偏已经开始学习吐纳术了。
李秋水说她没有天资,盛无崖是知道的。因根骨所限,小姑娘将来终其一生,或许也只是一个二流高手。可她盛无崖也不是抱着他们将来能成大材才在虚极殿里授课的。
她自始至终,不过是希望这些小孩子的身体能更健康一点,更结实一点,若顺便还能识得几个字,就更加心满意足了。
虚极殿的这次争执,动静着实不小,别说巫行云,就连一般宫人也听得明明白白。可所有人都保持着惊人的默契,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腊月初八这天,夏宫大开晚宴。李秋水一下午都坐立不安,内心甚为焦灼。
他母亲见状,便安慰道“我儿不必心煎,你的师兄师姐必然会来赴宴的。”
“儿臣不是担心这个”李秋水纠结道,他担忧的是师姐是否还在生他的气。自从那一天起了争执后,李秋水这几日都没敢踏足虚极殿。
夏王侧妃坐在椅子上,左手搭在一边,任由侍女修剪装饰自己的指甲,用空着的右手对着自己的长子招了招。李秋水走到母亲面前,半跪下来,把脸放在她的膝盖上。夏妃轻轻地抚着儿子的头,殷殷叮嘱道“我儿,有些话,以后记得藏在心里,再不要这样不管不顾地说出来了。”
“儿臣知错了。”李秋水将脸埋得更深了一点“我儿臣只是想让师姐也多陪陪我”说到此处,那日的委屈再次浮上心头,李秋水闷闷道“她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就凶我”
委屈完了,又开始担忧“师姐以后会不会不喜欢我了,跟我生分了我再多多跟她认错行不行”
“我儿说的,没有错。”夏妃淡淡道。
“啊”李秋水抬起头。
“世胄蹑其高位,敏者承荫绝学。我儿说的,原也没错。”他的母亲低垂着视线,认真地看着长子的眼睛“只是她是你同门,且武功在你之上。以后还要在一处习武,闹僵了总归不好。这些话,藏在心里就好。”
“至于我儿想让那丫头多陪陪你,这个也不难。”
“不难吗”李秋水有点懵。
“你仔细看看,平日母亲是如何与你父王相处的就明白了。”夏妃轻轻地笑了起来“道理都是一样的。”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