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不碍事的。”赫舍里放下手中的单子,接过桂嬷嬷递过来的茶碗,轻轻抿了一下,“嬷嬷,我进宫几年了?”
“回娘娘,已经七年了。”
“七年了吗?”赫舍里有些恍惚的想到自己十二岁进宫,在这个紫禁城里慢慢成长,现在的后宫并不充裕,自己并没有多忙活,只是心却很是疲惫,“承祜也都三岁了。”
“大阿哥聪慧灵巧,又是嫡出居长,可是名正言顺的继……”
“嬷嬷,你逾矩了。”赫舍里一盖茶碗,淡淡说道,声音不高不低,却饱含威严。
“奴婢该死,请娘娘责罚。”桂嬷嬷连忙跪下磕头道。
赫舍里一向治下甚严,即使私下与心腹交谈也是言辞小心,这点康熙尤为欣赏。
“嬷嬷,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还不清楚?现在多少人盯着坤宁宫,你一会下去敲打敲打下面的人,别因为大阿哥的事就野了心,明白了吗?”
“是,奴婢遵命。”
“下去吧。”
“嗻。”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赫舍里才会卸下一切,让自己表现出疲惫。
皇后这个位置看似尊贵,个中辛酸又有谁人可知?当初鳌拜权倾朝野,太皇太后为达到遏制鳌拜的目的,一改太宗、世祖两朝均在蒙古科尔沁部博尔济吉特氏家族中选择皇后的传统,册立她为皇后,鳌拜更是多次上奏以“满洲下人之女”不可立为皇后为由,不断嘲讽着她们一家,当时鳌拜党羽皆迎风附和。那时候在那闲言碎语的包围下,年仅十二岁的她又怎么会好过?
也是那时锻炼了她隐忍的心性。
不过最难熬的还是刚进宫的那几年,康熙看在她的玛法面上对她是尊敬有余亲密不足,虽然有太皇太后在后面撑着,但是她也明白深宫之中帝皇的宠爱才是根本,那几年她如履薄冰,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走进康熙的心里,一点一滴成为他现在口中亲昵叫着的姐姐,更甚者是因为承祜的出生,她才完完全全成为康熙承认的皇后、妻子。
可是这个孩子身体一直不算好,前年那一场病更是把她吓得魂都没有了,最近一年大病是没有了,小病却是不断,这样的身体生在帝皇家,该说幸还是不幸?
或许……该再要一个孩子?一个嫡子……
“姐姐,你在想什么?”
突然被人搂进怀里,赫舍里吓了一跳,转身有点恼怒的捶了一下康熙的肩膀,娇嗔道:“都几岁了还玩这种游戏?怎么就不让人通报?”
“姐姐,你有心事?”康熙直视着赫舍里认真问道。
赫舍里心思一转,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想到承祜。”
“承祜?那孩子好好的,你就是太容易操心了,小心累着自己。”康熙看着她满脸的倦容,眼底全是怜惜,承祜出痘那些天她也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慈母柔肠,宛然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