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鳶心想,要她是蘇璽岳的話,可能做不到像他這麼神色如常,就好像什麼也沒有聽到、沒有發生似的,就連用餐的姿勢都一如既往的標準紳士。
「岳教授不會這麼催你吧。」周鳶自嘲似的開口。
「嗯。」蘇璽岳也沒有刻意的裝作沒有聽到語音不明白周鳶說說什麼的樣子,很自然的開口,「因為他們知道催我也只是在做無用功。」
周鳶莫名的羨慕起來,做了岳教授三年的學生,她自認為還是有一點了解岳教授的性格的。
她其實想像不到岳教授這樣常年溫和且情緒穩定性格的女性會催她的兒子結婚,如果是催,也一定是用委婉的方式,比如今天這樣,讓她的兒子出來吃飯,她自己作為他們二人的中間介紹人,更多的也只是希望他們以朋友的身份認識一下,而不是很傳統意義的相親。
但周母就不同了,她同事介紹的這位男性曹征,目的性很明顯,就是為了結婚而相親。
周鳶總認為周母不會催自己,讓她相親也不過是同事的孩子們有結婚的,所以她處在這個氛圍里有些著急,但她的同事們總不能一年十二個月每個月都有孩子結婚,只要等到這一陣子過去,周母催婚的情緒也淡了,就自然而然的掀過這一頁。
可從剛才周鳶沒有聽完的語音來看,好像不是她自以為的這樣。
蘇璽岳輕描淡寫的開口:「結婚與否,要看自己,不要因為長輩的催促就交一張潦草的答卷。」
周鳶又一次無比贊同蘇璽岳的話,「所以,蘇先生現在不著急結婚,但是有結婚的想法?」
蘇璽岳微微頷,「我從小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奶奶生病了,她想看到我結婚。」
周鳶一愣,她沒想到蘇先生想要結婚會出於這樣的理由。
他剛才還在對她講:不要因為長輩的催促就交一張潦草的答卷。
可他似乎,也端坐在考場裡,潦草的寫下了自己的姓名,準備答卷。
人有些時候難免自相矛盾。
寬慰他人是一套說法,可自己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套。
周鳶有時候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剛才她還在想,以她對岳教授的了解,岳教授一定不會是催婚的那種母親,可事實怎樣誰又知道呢,就連周母,在外人甚至是親戚眼裡,也不會有人相信她是控制欲極強的那類人。
這麼一想,她和蘇先生,某些地方,還挺像。
周鳶回答他:「我能理解。」
雨水仍在下,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地面潮濕一片。
周鳶的手機鈴聲在淅瀝的雨水中分外突兀。
是周母打來的。
周鳶從座位上起身,「抱歉,我出去接一下電話。」
她走到餐廳門口的等位區,「媽,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