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庄梦到底是年轻,受了再重的伤,睡一觉,看到花花世界,心中又充满了希望。
更何况,她被沉柏影紧紧拥着,两人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之上,几乎说了一夜。
这一夜,她打开了紧锁的心扉。这二十四年来,她受的所有委屈,无论大小,全都一股脑地告诉了他。
倾诉过程,她回忆起了点点滴滴,惊觉,原来那些她受过的委屈,默念过无数次“没关系”,“不计较”的事情,其实全都“有关系”。
这些事情,她原以为自己忘记了,其实全部都记得,她很在意,很计较。
她鼓起勇气,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积攒已久的委屈伤心一股脑地都扫除了出来。这个过程,就像是年末大扫除,原本被杂物堆积的房子,清除了有害垃圾,恢複了整洁。
窗台明净,阳光照耀了进来,清爽的风吹了进来,吹散了房间内原本凝重的空气。
此时的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越说越起劲,几乎忘记了还有沉柏影。整个过程中,他一直紧紧拥抱着她,缓慢地安抚着她的后背,就像安抚一个惊吓的小流浪猫儿。
这让她感到十分安心。
也不知道说了有多久,她都说累了,长舒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歉意说:“对不起,我说的这些事情都很琐碎,都很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应该都听累了吧?”
沉柏影注视着怀里的人,温和地笑了笑,摸摸她的头,认真地说:“怎麽会呢?我一点都不累。而且,我很高兴,你能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你告诉我这些事,这让我重新认识了你。我好像看到了那个孤独、默默承受着一切的小女孩。”
“只是,我很遗憾,没能早点遇见你,这样,我的小姑娘就会少受一点委屈。”
他在她的额头烙下一个吻,“都怪我不好。”
她微微一颤,所有的僞装和防备,在他的温柔攻势下,早已土崩瓦解。
她鼻头一酸,在他的怀中拱了拱,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膛处,听着他的坚实有力的心跳,哽咽道:“沉先生,你为什麽对我这麽好?”
沉柏影搂紧了她,下巴磨蹭着她柔软的头发,“小傻瓜,我说过,我们之间是从属关系。”
“我不对你好?还对哪一个好,嗯?”
她又哭了,泪水蹭在了他的羊绒衫上,哭过之后,她又甜蜜地笑了笑。
在这种又哭又笑之中,她早已精疲力尽,在他的怀里慢慢睡去,再次醒来,他们已经落地了。
……
落地后,沉柏影先带她入住酒店。
他们入住的是纽约的四季酒店,是建筑大师贝聿铭操刀设计的酒店,位于久负盛名的公园大道和麦迪逊大道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