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琢冷着脸避开了他的怀抱。
“你根本就不明白!”他鼻头眼底都发酸,绝望地控诉,“你总是这样,霸道,专制,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你想我回去我就要回去?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你的玩具,我没有自己的想法吗?我不要回到你身边,我讨厌你,跟你待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开心!这种日子多一天我都过不下去,我不要回去!”
顾山青整个人骤然一僵,脸色一瞬发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跟我在一起……你一点都不开心?”
这句话由沈茗曲和应如琢说出来,对顾山青的杀伤力完全不同。
顾山青深深呼吸着,这种感觉无异于被人当胸捅了一刀,他心口疼得厉害,连呼吸都费力,像有块东西堵住了气道似的。
应如琢情绪激动,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是!一点都不开心!所以现在我要走,我要离开你!顾山青我也告诉你,不管你今天给不给我户口本,这个婚我都结定了!你要是敢来你强制拘禁那一套,那你大可以试试,我能把你送上法庭一回,就能有第二回,你别把我逼到那份上!”
顾山青宛若被当头劈中,身形难以察觉的晃了一下,不敢置信:“你要为了沈茗曲对付我?!”
这个人根本就没办法沟通,应如琢无力吼道:“是你一直逼我!”
一张小小办公桌旁,两人相对而立,彼此对望着,空气静到落针可闻,一时谁也没有说话,只剩沉重悲哀的呼吸声在一方空间蔓延。
这一刻,他们不像情人,倒像是一对怨偶。
这场无声的对峙到底是应如琢先撑不住了,他仓皇撇过头,无法再直视顾山青那张混杂着震惊与失落的脸,低声无力的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要逼我……”
逼他?
这两个字落在顾山青耳里,他只觉得恍惚。
他什么时候逼他了?他把他从学校里挑出来,好吃好喝照顾着,知道他妈妈生病,一声不吭找关系办了住院安排了手术,把他放在自己贴身秘书的位置上,跟他形影不离,甚至前几年他手上还整日戴着和他的婚戒,声势浩大到中荣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是顾夫人,是中荣的老板娘。
他承认他不是一个好人,他强势,冷血,自私,对待竞争对手毫不留情,做事手段恶劣难以启齿,他手上不干净,他罪孽深重,死后该下地狱。
可唯独在应如琢这里,他自诩问心无愧。
他把所有的心血都用在这个人身上了,小心翼翼的呵护,视若珍宝般私藏,但凡这小家伙有个头痛脑热他心都要揪半天,恨不能代他受灾,他把他当自己的宝贝,只想把他放家里供着,放肉里藏着,怎么到头来,就换来一句“你不要逼我”?
顾山青除了荒谬只剩下无力,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好了,他能做的全都做了,面对应如琢,他从来都是无边的宠溺纵容,他在他面前根本毫无底线可言。
他重重喘了一口气,突然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砖色的小本本,拍在桌上,挺响的一声。
“拿去吧。”他沙哑道。
还有什么能给他的呢?顾山青想,他难得开口管自己要一次东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怎么能不给,总不能真叫应如琢恨死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