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女神是游行大军的魂,拥踅们是花女神的嘴和身体,魂自然不用动,身子和嘴动就行了。
看来,只要有了魂儿,身子由什么材料组成,不用怎么讲究,兼收并畜,招降纳叛,藏污纳垢,来者不拒,管你怀着什么鬼胎,有个态度就行。
大红毯子铺在轿子前,一直伸展到大榕树旁边徐通扬的桌子前。
轿帘被掀开,皮大花慢吞吞现身,两脚踩在红毯子上,站稳当了,这才抬头,四下里乱瞅,把姚清王定管山河们,一一看遍。
花女神朝王定招招手:“王定,定猴儿,儿呀,你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咋不来看娘?娘都想死你了!来,过来,让娘看看你小屁屁上的那个胎记,是不是长大了。上边不是三根毛儿吗?这些年,是少了,还是多了?多一根,娘都给你拔掉,咱只要三根。乖,来,让娘看。”
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王定更是惶恐、惊怒、尴尬、无助、无地自容,二十五只老鼠钻进肚子里,百爪挠心:
这真的是自己死了多年的老娘?
不是?
她怎么会知道连自己的老婆小妾儿子们都绝对不知道的自己的乳名?
是?
这女神看模样不过二十岁,长得比猪好看不到哪里去,谁会告诉她我屁股上的胎记,还上面有三根比一般汗毛硬一些的毛?
大家都看着王定两腿抖,两脚不由自主地慢慢挪动,朝花女神走过去,脸上犹犹豫豫,眼里茫然恐惧,嘴唇不停动弹却没有出任何声音。
皮大花招手:“乖,娘的定猴儿,跟小时候一样乖,过来,让娘好好亲亲你!儿呀,把娘给你的玉狮子坠子掏出来,让娘看看,丢了没有?丢了,娘可就狠心不要你了。娘跟你说过,人在坠在,坠不在了,人也不能活。乖,掏出来。”
王定停住,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玉坠,两手捧着,大步走到花女神面前,跪下来,两手高高举起,泪流满面:“娘的玉坠,爹的匕,儿有一口气在,必定随身带着,不敢丝毫马虎!”
皮大花下轿,只是动了动脚,稍有挪动,并没走出两根轿杆中间的那一小块。
王定跪得亲切,也跪在了两根轿杆中间。
皮大花并不看那玉坠,而是伸手一巴掌,“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王定半边脸通红肿胀。
花女神顺手一按王定头顶,拔地而起,一跃两丈多高,下落时,头下脚上,却朝着管山河。
管山河哇的一声,往后躲,却被姚清挡着。
他诨名摇不清,反应自然迟钝,身为衢州第一高官,还管着军队,岂能容忍别人把自己挤得倒退?所以,管山河的屁股用力往后撅,姚清的肚子就使劲往前顶:男子汉的肚子,说不退缩就不退缩。
管山河退不动,只好选择往下蹲。还没有蹲下来往别人胯下藏,脑袋已经被花女神抓住,哇哇声中,被提起五六尺高,摔出一丈多远,平在地面上,浑身如乱箭穿身,却憋住了不敢叫喊。
皮大花落地,也不上红地毯了,走到管山河面前,却扭头叫王定:“儿呀,你傻不傻?还不快起来?娘在这儿呢?”
王定摇摇头,起身,再两手使劲儿拍拍脑袋,走到花女神面前,又要跪下,皮大花拽住,“啪”,又一个耳光。
两边的脸,这一下不分贫富了,都是富得红通通亮堂堂。
花女神:“娘的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养出你这混蛋狗杂种!怎么老想着跪跪跪?你给娘站直喽!”
现在,王定已经成了有血有肉的傀儡,听到皮大花吩咐,赶紧站直:“谢娘指教!娘,儿已经有……”
王定想给花女神介绍自己的几个儿子,他觉得这很要紧,却被皮大花打断:“儿呀,知不知道娘为什么打你?”
王定躬身:“请娘指教,儿一定谨记在心!”
皮大花:“我儿真乖!那么,娘问你,你放金子的那个地下库房,都谁拿着钥匙?”
王定显得十分不解:“只有一把,您的儿媳拿着,日夜不离身。要开库门,必得儿子两口子有一人在场,儿的几个孩子,都不能单独走进库房一步。娘,您是说,还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