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過片刻,程傾諷刺地笑,輕巧地歪了些頭看他:「做都做了,還不敢說嗎?說說看啊,我是得了什麼精神病?」
楚知鈺終於抬眸,迎上程傾的視線,說:「抱歉,我不該瞞著你做這些。」
聽上去像是真切的在表達歉意,可他的眼神滄桑又悲憫,沒有任何銜接,下一秒便又道:「但是程傾,你真的不認為自己生了病嗎?」
一句話,就讓程傾從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容,變得大笑起來。他是真的覺得太過可笑,盯著楚知鈺的眼睛,用著做作的疑惑語氣連番問道:
「奇怪,你那麼聰明的腦子,怎麼就能推斷出一個這麼離譜的結果,還就一直深信不疑的呢?」
「還是說楚知鈺,你是當菩薩做聖父上了癮了?那天你突然說要追我,也是因為覺得我有病吧?怎麼,以為你能靠陪伴慢慢感化我?我一向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你就是真那麼想要當聖父,聖父也得允許這個世界存在惡人,要是世界上所有人都那麼美好,那還要他做什麼?」
楚知鈺的表情變也沒變,依舊沉凝、嚴肅,探向程傾的目光像是一灘液體,化開,很柔和,但裹得程傾哪哪都不舒服。他的語氣很平,再一次地問:「你不覺得嗎?」
程傾的笑在他話落的幾秒後停止,他慢斯條理地伸手,拾起剛剛掉在他們中間的沙發上的兩張紙,接著站起身,往楚知鈺胸前就是一拍,似乎連碰也不想碰他。
「啪。」
「別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讓開。」
屋內出現一聲悶響,程傾一點頭都沒低地目視著前方,冷淡地同他說。
楚知鈺不僅沒有動,還強硬地去拽程傾的衣角,幾根指頭扯也扯不下來:「我這麼想,不是因為你不喜歡我,而是你誰也不喜歡,誰也不在乎。你連你自己都不在乎。」
他突然變得激動,聲音顫抖著,抬高音量道:「你真的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你都已經割腕了!」
程傾一句「滾開」還沒出口,就被突然站起來的楚知鈺晃起肩膀,被迫囫圇吞咽下去。
「我知道你要說你沒想死,這只是你又想達成什麼目的才這麼做。」楚知鈺快地打斷說,「我猜是想給岑遠一個警告,讓他不敢再干涉你的人生。」
楚知鈺漸漸收力,他的肩胛向內扣著,頭也埋下來,整個人不正常地顫抖著:「可你知道你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像個死人嗎?你知道你輸了近兩千毫升的血才恢復體徵平穩嗎?你就那麼自信,自信自己可以把握好度,採用一個這麼瘋狂危險的措施博弈,但你差一點就真的要死了。」
「我拿著把空槍頂著自己的時候,你的情緒都那麼激動,當然我知道那是因為你不想承擔我死的後果,可是程傾,你對自己是怎麼樣的,你割腕,你自殺,醒來之後卻那麼的冷靜、滿不在乎。」
「你。。。。。。」楚知鈺喉嚨哽咽,說不下去了。
這件事還真的就是過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