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靜謐與紛擾的分界線上,程傾在四下搜索後捕捉到了岑遠的身影。對方正舉杯同一個面相年輕的人交談,看樣子似乎是先前便認識,此刻相談甚歡。
略微思索仍是沒能拿捏好對方態度,他便沒有選擇在此時出現。只是悄無聲息地從邊緣繞過,在對方背後且面朝相反的一襲沙發上坐了下來。
「不聊這個了。」
那人同岑遠笑了兩聲,語氣漫不經心地打著問:「你那個藏了兩年都沒帶出來見人的小情兒呢?這回終於是捨得帶出來了?」
岑遠聽不出意味的回笑了聲。
「怎麼,我說錯了?」那人又問。
岑遠嗯了聲,說:「很快就不是了。」程傾從他淡淡的語氣中察覺到了些迫不及待。
聽聲音那人拍了兩下岑遠的肩,接著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嘖聲感嘆道:「哎我剛我好像看見楚家那個了。唯一繼承人,可金貴著呢,到底是跟咱們不一樣啊。」
「呵。」岑遠用鼻音冷笑了聲,「出息。」
「你還別說,我看他挺有商業頭腦,人還聰明。要是不在娛樂圈干,回家繼承王位了,你這不得和個小輩平起平坐了?」
。。。。。。。
側耳聽著,程傾的眉漸漸挑了起來。
將酒杯放至前方的桌面,他不動聲色地站了起身,重向昏暗無人的走廊間步入。
程傾不是沒有了解過楚知鈺的家世背景,只是得到的訊息都非常片面,甚至大多來自於分析。
如對方自一出道便能夠擁有不亞於岑遠提供予他的頂尖資源,如對方的談吐教養,如網上扒不出任何有關對方家庭的報導,再如先前趙晨陽口中一帶而過對方家裡老人從政,都能證明對方的出身非富即貴。
可這是第一次,有人將他與岑遠相對比,讓程傾擁有了對於對方家世的最直觀切實的感受。
既然那樣,這件事於他便不再僅是個燙手山芋了,而是變得有利可圖。雖然參與其中的風險並沒有降低,但富貴本就是險中求。
——他少有的改變了主意。
程傾的離開不過十分鐘,楚知鈺仍在原處坐著,只是原先被擺正坐下的姿勢已經變動。他整個人都緊繃地蜷著,腦袋垂下地側過身,用雙手撐住地面,身體的顫抖更大幅地反應在了兩條手臂上。
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的失態片刻,程傾才大發慈悲地在他身側蹲下,勾過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誰?做什麼?」
楚知鈺的反應很遲鈍,他抬起眸,情慾滋生的眼底目光卻依舊犀利,隨之而來的聲音像水洗過一般濕啞。
程傾甚至覺得,他已經根本無法做到辨別來人,因為對方視線中的警惕在片刻的時間內始終都未有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