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倒是无事,只是晚上点起篝火后,阮掌柜屁股坐到哪,旁边的人就会起身去解手或取东西,回来后另找地方坐。阮掌柜有意抛出来的话茬也没人肯接,没了不好笑的笑话也众人捧场的热闹氛围。
第二天才过半上午,天边隐隐出现骑影,李队头带人远远看了眼就兴奋得跑回来。
“来的什么人?”阮掌柜急切问道。
“胡人,十来骑,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赶跑的那些个。”
“你们人多,把他们赶跑啊!”
“俺们也就比他们多几个。”李队头嘟囔着找理由。他又不傻,前车之鉴还在那热乎着呢。这次的赏格都还没说清楚,不明不白得主动上去拼命干嘛,带头冲又没好处。
“赶跑就是,又没叫你们去拼杀。”阮掌柜有些气恼,打定主意回去后就把这姓李的换了,越来越不听使唤了。
“上次的赏钱还没下来呢,俺也使唤不动他们。”李队头的意思很明确,让我们赶人可以,给钱,给现钱。
旁边跟着李队头的骑手也帮腔道“上次收的脑袋里有个胡人勇士,值老鼻子钱了。”
阮掌柜也是怒气上头,手指指着他们半天说不上话。一回头,闷声赶路,竟是不再提赶走胡人的事,似要装作没有这事。
走着走着,阮掌柜慢慢落下度,和云蔚然并排“两匹,不能再多了。”
云蔚然诧异了一眼,讥讽道“二桃杀三士的故事掌柜的听过没有?都这时候了,还挑拨我兄弟关系,合适么?”
“三匹,马我挑。”阮掌柜到这会还打着小算盘,想占尽最后一点便宜。
“马你自个留着吧,我不买了。”云蔚然也是有脾气的,早干嘛去了,都这会了还这样。现在才肯扭扭捏捏给他们三匹马,现在换和之前换能一样么?换了必然得罪马队那些人,他们接下来会肯配合?不配合怎么着,让云蔚然三人骑马去赶胡人?送菜都不是这么送的。
碰了一鼻子灰,仍抱着侥幸心理的阮掌柜最终决定,以拖待变。
可惜第三天中午,他的幻想便破灭了。
三十多个胡人赶到,稍一休整,就分出一半人抢占上风面,时不时策马趋近,朝商队抛射弓矢。
对方人多,李队头不敢带人驱赶,和其他护卫一起躲进骆驼圈成的临时营地里。阮掌柜顶着个大木箱子凑过来,哭丧着脸道“怎么办?怎么办?这回死定了!”
云蔚然也挺后悔,之前想过离开商队自己走的,也是舍不得未兑现的那几匹绢,抱了一丝幻想。
沉声道“事情到了这般田地,已避无可避,只能先做过。掌柜的,还有什么后手?别藏着掖着了,快点拿出来吧。这时候舍不得的善财,到时候都只会便宜了那些胡人。”
一听又要破财,阮掌柜本能得往后缩了缩。倒是悭吝的反应救了他一命,一支流矢擦着他的额头划过。慌乱惊叫声中,破皮处鲜血直溢,不多时便遮了眉眼,糊了满脸,看着甚是瘆人。
哇哇叫得嗓子疼,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阮掌柜自认为刚刚死里逃生死过一回,突然就悟了。
丢开顶脑门上没用的箱子,霸气得招呼一声:“跟我来!”
跑到特意让牵到最里面的几只骆驼旁,掏出胸口藏着的钥匙“咔嚓”打开铜锁。开箱后拨开填充的杂草,掀开包裹的绢布,露出里面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