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本以为下一次的选举,一定能将杨雷拉下马,如今看来是希望渺茫了。”赵春牛语气平淡地说道。
“牛兄何出此言?”杨大福不解地问道。
“灵砂一事,杨雷已经妥善解决了,只要此事能够成功实施,为村子引来灵力之源,那么他在村民乃至上层修行界的威望无人能及。”赵春牛不动声色地道出。
杨大福一听,猛地一拍桌子:“这有何难,今夜我便率领几位师兄弟毁掉那些开采灵砂的法宝,看杨雷还能如何开采灵砂!”
然而赵春牛却摇了摇头:“砸毁法宝并非长久之计,杨雷既然决心要做成此事,即使法宝被毁,他也定能找到修复之法。”
杨大福挠着光洁如玉的脑袋,一丝灵光皮屑随风飘散:“这么说来,我们对于杨雷夺功之事竟是束手无策,只能任由其肆意妄为。”
赵春牛转换话题,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感叹道:“今日这雪花飘洒之盛景,可真是千载难逢,恐怕正是道友闭关修炼或者围炉品茗论道的好时机。”
“确实如此,这漫天风雪,正是修士藏身洞府之内研习秘法的好时刻。”二赖子眉头微皱,显露出焦急之色。
赵春牛似有意又似无意地轻叹一句:“在这冰天雪地中,生灵若是有巢穴尚可避寒,但若不幸陨落,即便有巢穴也无法安身了。”
“诚然如此,无论何物一旦陨落,万事皆休。”杨大福沉吟片刻,蓦然面露惊悟之色:“对了,倘若杨雷也遭遇不测,无处栖息,岂非也是如此道理,我说牛哥,您认为呢?”
“哎呀……”赵春牛连忙挥手制止:“此话切不可随意提及,毕竟生死攸关。”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如今这茫茫白雪覆盖村子,路上不见一人踪迹,假使在路上对杨雷施以雷霆手段,又有谁能察觉此事呢?”杨大福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言语间充满阴鸷之意。
“这如何使得!你这样做分明是胡作非为,就算是要报答兄长之恩,也不能采取这般狠辣手段。”赵春牛连连退避,摇头不止。
“唉,牛哥,这又是外人不知情的事情,有何畏惧之理?只要能让杨雷成为寒冬中的孤魂野鬼,咱们兄弟几人在村里的话语权还不就是如鱼得水了吗?”杨大福满脸不在意地道出这番话语。
“虽然这么说,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无缘无故死去,世人必定会追查到底。”赵春牛接着言道。
“解决之道简单得很,只需放出谣言,将此祸事嫁祸于与杨雷交好的那个入赘女婿贾林强身上,毕竟死者已矣,无法为自己辩驳。”杨大福说着这些计谋时竟毫不掩饰,浑然未觉身边的弟弟杨大庆已吓得瑟瑟抖。
赵春牛擦拭额头,郑重其事地说:“此事万万不可草率行事,哥哥平日里待你不薄,有什么好吃好喝总是先想着你,而我对你尤为赏识,能得到哥哥看重的人寥寥无几,你杨大福定是其中翘楚。然而你为了回报哥哥之情谊,怎能做出这样的勾当呢?万万不可,此举实在太过危险。”
杨大福清楚,在这个村子里,除了赵春牛,没有人看得起他和二赖子这对嗜酒赌博的兄弟,赵春牛能够赏识自己,将来万一赵春牛真的修成大道,他还愁什么好日子不过?
“罢了牛哥,二赖子和我弟都在这里作证,此事与您毫无关联,你就当我是在为村子除害吧。”杨大福兀自说着,早已对杨雷的行为深感不满,对方每日装模作样,似乎把自己当成道德楷模一般,动不动就站在道德至高点批判别人,以为自己是谁呢!
赵春牛见状,从衣袋中摸索一番,对杨大福说道:“没烟了,你去附近坊市购买些灵烟草吧,雪若稍纵即逝,道路恐怕不易行走,早些回来,咱们才能继续论道斗法,你看二赖子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杨大福心领神会,脸上闪过一丝阴郁之色,转身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屋子。
就在杨大福离去之际,赵春牛也起身走向门口。二赖子疑惑地问道:“牛哥,你是要走吗?不是说要等大福买完灵烟草回来再继续论道吗?”
赵春牛默然不语,凝视着窗外堆积如山的瑞雪,周遭静谧得好似连天地间最微弱的声音都被吞没一般,心中暗自思忖:的确,唯有已逝之人才能真正领悟沉默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