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止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直到凉透,却也没被他喝上一口的茶水,翘着腿,从包中拿出一打资料,“你哥没跟你说吗”
桑流水咽了咽唾沫,心中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说、说什么”
郁止一边将手里的资料交给他,一边道“他邀请我做你的家教老师,教导你所有文化课程,在未来的一年,我们都要以师生关系好好相处。”
桑流水拿过那打资料,那是昨晚郁止加急赶出来的各个科目知识点的思维导图,只一眼,他就看得眼晕,心中更是哇凉哇凉的。
不是吧他哥为什么会这么害他
“原来,二少不知道”
桑流水被这声二少喊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忙道“别这么叫我,怪别扭的”
虽然最开始他对这位颜值高智商高魅力大的家教老师怀有敌意,可在了解对方的教学态度和教学成果后,敌意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敬畏。
被他喊二少,总觉得这人是在给自己挖坑或者上坟,有种自己大逆不道的感觉。
“那什么、我得跟我哥确认一下。”他慌忙跑到阳台,给桑行云打电话。
郁止并没有阻止,他的视线垂落在眼前的虚空中,被桑惜音弄得郁闷的心情,在看到桑流水悲哀的表情是终于得到了些许安慰。
但想到未来或许还会有很多次这种情况生,刚刚好些的心情便又凝结成霜。
桑行云昨天光顾着带桑惜音去医院检查,忘了告诉弟弟这个消息,此时被对方问起,也毫不心虚地说“哥是在帮你,你看小璃最近有多刻苦,你要是再不努力,就算小璃不甩了你,别人也会嫌弃你。”
“那你干嘛也给我请那个郁老师,还给我报了所有课程”桑流水只要一想到自己今后每天除了读书外还是读书,就感到一阵窒息,他明明还没成年,却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还不是为了让你有更多和小璃相处的机会,你们可以一起上课啊,学校是同学,放假还是同学,这样不好吗”
不可否认,桑行云在一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是生了让弟弟吃点苦头的心思,可现在他却将这件事暂且放下,反而说道“对了,你以后经常见到郁止,帮我多关注一下他,有什么意外情况记得向我汇报。”
虽然没能后悔,但他却还是没能彻底放下心,不知道为什么,郁止给他带来一种危机感,说是危机感也不准确,就是警惕感,令他无法放心。
思来想去,他最终将之归结于郁止和他有些像,且对方比他更加琢磨不透,这对于掌控欲比较强的他来说是个不稳定因素,这才要多加注意。
不过,昨天桑惜音的话还是被他听了进去,因而他并不打算明着针对郁止,而是让弟弟悄悄观察对方。
然而他并不知道,桑流水答应得好好的,可当面对郁止的教学任务和给他布置的任务内容后,心里除了苦逼就还是苦逼,彻底忘了他答应过桑行云的事。
桑家父母也住在这栋别墅,不过习惯早出晚归,因而郁止之前从未遇上,但在接了教导桑流水的任务后,他在桑家的时间增多,倒是见过这对夫妻几次。
两人看着比温家那对夫妻稳重,感情似乎也更平和,没有温家的热情,却也相敬如宾,比起爱人更像亲人。
他们对于大儿子请家教的行为没意见,对于郁止也没意见,只是比起儿女,他们更多将时间精力花费在公司上。
也只有在桑惜音面前,他们会放松些,看来桑惜音的影响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郁止心中暗叹,长出一口气,竟有种不暴露或许是最好选择的感觉。
否则当这些人,这些被桑惜音视为无法割舍的亲人,纷纷反对指责排斥恶意揣测他们时,对方又该有多痛心难受。
新一天的教学结束后,温璃和桑流水已经疲惫地瘫软在桌上,郁止笑着道“累了就休息,这一年会很辛苦,充足的睡眠是学习精力的保障。”
“好,郁老师再见。”温璃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郁止道。
桑行云给郁止在附近安排了住处,离温桑两家都不远,他提着包走出桑家,便径直朝着旁边不远处的那栋别墅走去。
中年女人见到他,停下手里修剪枝叶的动作,对郁止道“小郁又来了”
一个又字说尽了郁止这段时间常来这儿的事实。
借着花为借口,郁止得到了可以经常来这儿的权利,他当然不会浪费,几乎每天结束教学后,他都会来花棚待上一段时间,有时是帮忙干活,有时是单纯地坐在这儿欣赏,偶尔还会悠闲地打个盹。
而这一切,都能透过透明的花棚,被桑惜音看到,短短几天,桑惜音对他的印象就从陌生人变成了不错的小辈。
郁止走进花棚,帮杜姨修剪。
“杜姨,这株素冠荷鼎叶子有点黄。”郁止眼尖道。
杜姨快步上前看,果真如此,皱着眉感叹道“这些名贵的花就是娇贵,时不时就生个病,好像不生病就降了身价似的,老先生喜欢的花都没它们娇气,瞧瞧那么一大片郁金香和忘忧草,开得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