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存一大早就去书房了,他找出了一本极少翻阅的书——《道德经》,翻了两下后,便将这本书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顺应自然,减少欲望,他决定从今日起,做一个清心寡欲的人。
娘子还小,他需要克制自己。
就算做不成君子,好歹做个人吧。
摆纸,磨墨,陆存拿起了笔,开始今日的查漏补缺。
这些年他确实没有精进什么诗词歌赋,反正已经够用了,当下的科举又不考这些。
与其将时间花在这上面,不如多精进一下策论,这才是科举的大头。
他就是这般功利的人,日日早起读书难道是因为他爱学吗,那是因为有用。
今年的秋闱,他势在必得。
这些年,陆存也算是知晓了人情冷暖。
父亲死后,祖父病逝,二叔的生意无人庇护,加上有人刻意针对,产业瞬间衰落,多年心血毁于一旦,一场风寒就将人送走了,二婶带着堂弟堂妹回到了江州祖宅,陆家只自己和母亲留在了京城。
由于家财许多被族叔借走,他们最后搬到了京郊。
陆存心里清楚,说是借,若是他功成名就,自然会还,否则便是有去无回,父亲已逝,他自然无法与宗族割席。
若不是见他有潜力,他与他娘,怕是连现在的生活都没有。
十多年寒窗苦读,比起做一位人人赞颂的才子,陆存更想拥有权力。
权力、金钱、声望、地位,一切都是相连的。
相较于他那位忠心耿耿的父亲,陆存显得过于庸俗。
不过……
陆存写字的手顿了顿,这样的自己,才活得长久。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
方雅芹这天早上去了顾家做客蹭饭。
今日顾家做的是煎饼和小菜,滋味甚是不错。
方雅芹赞道:“我就喜欢你家这一口,咸香的大饼配上清爽的小菜,绝了,你家大儿媳的厨艺是越发长进了。”
顾家老太太:“你儿媳都进门有阵子了吧,怎么也不体谅一下你,连顿饭也不做!”
“我儿媳当年进门的时候,第二天就过来给我洗脚了。”
“不过我可不是那等作贱媳妇儿的老婆子,今后再没让她做过这种事儿,我是想告诉你,做人媳妇儿的,得有孝心呀!”
方雅芹:“你倒是提醒我了,快,给我拿个煎饼过来,我带回去给我儿媳尝尝。”
顾老太:“……你倒是心大。”
方雅芹爽朗地哈哈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我自己都不乐意做饭,哪能让儿媳给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