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伏着打量金属楼梯、闪烁的灯光和覆盖舞池的雾气,好像从这个角度就能将眼前所见与记忆中的的孩童视角靠拢。
“不过也只到我七岁。”
“发生了什么?”安戈涅轻声问。
“还能是什么,她死了,病死的。谁都不清楚我爹是谁,熔解炉芯这种地方也不需要小鬼头当杂役工人。”
“共和国……我记得不是有免费的教育系统吗?”
“我是上了一阵学,因为我妈很相信吃苦念书就总有一天能赚到钱,然后变成来熔解炉芯玩的老爷们那样的人。但一天只靠一顿学校午餐撑着我就饿得够呛,学校还要动不动放一个月半个月的假呢,那种时候我到哪里找饭吃?我的心思也完全不在念书上,整天和人打架,那时候我还没分化,我经常被打得很惨。”
哥利亚语调淡然,并无粉饰,也没有自怨自艾的意思。
“总之在饿死之前,我被来贫民街捡人的家伙挑走了。哦,那个时候这附近还要更乱一点,现在治安好了很多。”
“咳,”哥利亚唐突地清嗓子,“你别这么看着我。”
“啊?”
对方恼怒地深吸气,身周的信息素开始攒动:“再看我就又要亲你了。我没想让你可怜我。”
安戈涅轻笑,抓着他的领口把他扯近,与他碰了碰嘴唇:“没可怜你,是觉得你很了不起。能一个人活下来。”
哥利亚呵了一声,唇角却勾了起来。他喜欢被夸奖。
她哂然垂眸:“而且这次是你说得对,和你聊聊偶尔也会有收获。”
“把偶尔去掉。”炽热的手指扳着她的下巴抬起来,有些恼怒的话语落到她的唇瓣上。
和哥利亚接吻确实是很舒服的。
不仅因为那种进食般的独特亲吻技巧能很好地取悦到安戈涅,薄荷味alpha黏黏糊糊的亲近让精神也获得了愉悦的按摩:
从呼吸、心跳、还有无意识地扣着她的手臂的指缝里漏出来的,是趋近于狂乱的热情,但又始终没有完全失控。
哥利亚作为一个alpha,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自制力不足。
他之前也确实几度几乎因为她的信息素丧失理智。
于是他这兼具侵略性和克制的亲吻无疑是一种进步,也像是恭维,明确地传达着这个人对她的需求和在乎,甚至还有一些无可奈何的臣服。
没有办法,但是那根维系着他理性的绳子在她手里。
快要疯了,但是因为她还没说出带有魔力的许可词语,因为不想被她讨厌,所以只能忍耐,只能维持清醒,强忍着不更进一步。
在充满了矛盾、疑惑与无力感的一天过后,她在哥利亚身上找回了一些掌控感。
哪怕只有现在,她好像真的能够忘记自己是谁。安戈涅的手指伸进alpha脑后小辫子的内部,勾住了粗硬的发丝,轻轻地拨弄,是嘉奖,也是带催促性质的鼓励。
对方的呼吸乱了,有那么一秒,她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按进椅子。
而在信息素即将互相缠绕的前一刻,哥利亚猛地停住。
“我现在还能控制住,”他扣着她的肩膀,极缓慢地与她拉开距离,瞳孔却维持着扩张的兴奋姿态,“除非……你想换个地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