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是十斤一桶那种,她图五十三桶的便宜,拎到半路上又后悔了,就想着来退。
程明连忙点头,很利索地给退了钱,然后一手一桶醋,迎上亲爹质问的眼神。
“你给我过来。”程国栋直接把儿子拉进了会议室,今天没开空调,屋里冷的要死。
程明主动交待了事情的经过,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还十分得意地说,“我这不也是方便村里人嘛,省得大家去镇上城里跑了,而且压根没赚多少钱。”
这是实话,刨除给小春姐的货款,他吆喝了一下午,也就赚了小四百,都不够加一箱油的。
程国栋气得冒烟,觉得他这就是在辩解,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通,要不是没找到趁手的工具,非得要打他一顿不可。
老支书觉得村里人是看自己面子才照顾程明生意,既怕他们背后骂自己,也怕小孩尝到甜头,干起倒腾货的生意来,这饥一顿饱一顿的,不是能正干的路啊。
当然,后者占的成分比较大。
只是程明不这么想,他已经在家里待了快一年了,本就很委屈,觉得是亲爹压着自己不让自己出头,这会儿干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个不能干,那个不让去,你儿子就这么大本事,就是达不到你的要求!我活该耗死在村里!”程明梗着脖子说,一个大小伙子,硬是把眼睛都憋红了。
程国栋被他的突然爆发给吓住了,他手哆嗦起来,想反驳,可却不知道从哪儿切入。
原来,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吗?老支书原本挺直的背一下伛偻了起来,他以为自己是为孩子好,可孩子竟然觉得都怨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程明抹了把眼,“过完年我就跟表哥他们一起进厂,你要实在觉得我不争气,给你丢人,你也可以不认我这个儿子。”
哪儿就发展到这么严重了?程国栋满脸茫然地看着程明摔门而去,直到小孩的背影消失在外面的天寒地冻中,他才晃动几下,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程明把心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之后,心情好多了,他想着这几天就先住在小吃店,可看到等在车里的陈晓晨,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冲动。
他们亲爷俩怎么吵都没啥,让陈晓晨夹在中间,就有点不太好了。
总不能让小陈老师和自己一起睡店里。
“怎么样了?”陈晓晨放下手机,询问道。
程明紧抿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先回家。
父子俩一直僵持到了年三十,大门口的灯笼都是一人挂一只,明明双方都知道自己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谁都不肯先服软。
陈晓晨在了解了事情经过后,试图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劝完这头劝那头,只是谁都不肯听他的,只好选择当个透明人。
小陈老师虽然有在北方上学和工作的经历,但从来没在这边过过年,挺好奇这边的习俗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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