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夫人相信我吗?”
江鸾:“妾身相信郎君。”
于是梦中的他揽住了妻子的腰,踩住最边上的峭壁往下落,他其实有在掌控力道,还是有机会平安无事,可偏偏最后的结局就是不好,梦中他们所遇到的场景就像是事先设好的一个死局。
之后的梦境谢承在里面就像是一个局外人,谢国公府少夫人跟公子出事的消息传回到京城,谢老夫人第一个受不住,两眼一黑,卧病在床,宫里派了许多御医过来,依旧无力回天。
国公夫人陈氏先是遭受了小女儿嫁入东宫之后一尸两命,又逢长子出事,是个铁人也遭不住,于是终日以泪洗面,谢国公一边伤心一边还要安慰自己的夫人,整个人瘦到不行。
谢承人虽然陷入了梦中,但是思绪却分外清明,他突然明白妻子为何竭尽全力不想让妹妹嫁入东宫做侧妃。
谢国公府遭受了这些打击之后,二房迫不及待的提出分家,谢老夫人自然是遵从她们的意思,当日便分了家。
即便如此,宫里的赏赐还是如流水般的往谢国公府送,太子殿下跟太子妃娘娘更是时不时的就要来探望谢老夫人,像是给足了谢家颜面,又像是皇室对谢家给足了殊荣。
而江国公府这边,江老夫人身子本来就不好,再经历这个打击,江老夫人就卧病在床了,江国公府的人轮流照顾江老夫人。
这次轮到的是江书妤,江书妤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再喂到江老夫人嘴里:“祖母快别伤心了,七妹妹若是知道一向疼爱她的祖母为了她日夜流泪,肯定也会伤心。”
“书妤,祖母是过来人,你在祖母面前就不要装了。”江老夫人看着面前这个大孙女,冷笑一声,道。
江书妤捏着汤药的碗都握不住了,她面色发白,一门心思的想否认:“祖母什么意思,孙女听不懂。”
“你是真的听不懂吗?你不是盼着你妹妹出事,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跟静王殿下勾搭上的。”江老夫人一看到她这样子,恨得滴血,猛的打翻了她手中的药碗。
江书妤立马跪了下去:“祖母。”
“江书妤,当年你祖父不同意你跟谢家二公子的婚事,一来是因为我们江家一旦与谢家结亲,势必会引起圣上的猜忌,二来是因为谢家二公子并非有远大抱负的人,你又是个才女,你祖父知道你心性极高,就算嫁过去夫妻之间也会有许多磨合,所以没有同意你跟谢家的婚事,不让你嫁到谢家也是为了让你日后不要牵扯到那些争斗之中,是因为疼爱你。”江老夫人难掩失望府看着她。
“可是你是怎么回报的我们,因为嫉妒就要跟静王勾引,想要害你妹妹,你是不是也要害死你祖母”
江书妤辩无可辩,只能将头叩在地面上,泪流满面的道:“祖母,孙女知道错了,孙女跟祖母保证,这件事孙女也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是太子殿下跟静王殿下一起做的。”江老夫人无力的抚着心口:“我是真不知道咱们江国公府怎么教出来了这么个不顾念姊妹情谊的人,老身是不知道静王殿下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他卖命,想来要是哪日静王殿下让你毒害祖母,你也是能做出来的,现下静王殿下跟太子殿下为了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静王殿下,都不适合做帝王。”
哪有做帝王的人这么容不下人。
谢国公府与江国公府自本朝初立,就是名门望族之首,等谢国公府与江国公府衰落下去,江老夫人没再看这个孙女,摆手让她下去。
诚如江老夫人所说,太子殿下跟静王殿下为了新君之位拉拢朝臣,没日的争,可储君还是太子,直到后来,圣上龙体欠佳,卧病在床,静王发动宫变被擒,太子殿下登基。
太子殿下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卸磨杀驴,疯狂排除异己,派大臣守寡民脂民膏,惹得天下百姓不满,几年之后,吴王跟梁王以及边关一众兵士联合出兵逼迫楚潇退位,拥护七皇子楚翎登基,天下河清海晏。
一抹暖阳从窗外照进来,谢承倏然睁开眼,眸光锐利而深沉,他全都明白了。
第六十八章奇怪
若是说之前谢承以为自己做的那个梦就是一个很寻常的梦,因为梦中发生的事情与现下不一样,那他现在已经不怎么觉得了。因为昨夜梦中的场景真实到就像已经发生过了的,甚至那个梦就像他们已经经历过了,而且在某些点还能对上。
谢承从小得太傅教导,是京城世家公子的佼佼者,他是不相信那所谓的“前世今生”一说,但这样的梦境已经让他不得不相信了,他确定并且坚定梦境里便是前世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而且他的心跳得还很快。
还有便是他一直怀疑的,妻子在成婚之前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明明隐含爱慕,何以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对他隐隐带着怨怪,甚至连多看他一眼也不愿,那时谢承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那根本就不是错觉,因为新婚之后的妻子已经知道了所有事,知道他前世待她不好,所以对他心存怨怪。
他无疑是喜欢妻子的,但前世的他因为恪守世家公子的规矩,所以对妻子表现的很冷淡,因为他不想让妻子恃宠生娇,他想妻子能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想到这些,谢承眸光幽深,心绪乱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暗想,他怎能如此欺负妻子。
想到此处,谢承搂着妻子腰肢的力度加大了许,他垂眸看着枕在他胸口处的妻子,刚成亲那会儿,他跟妻子之间还隔着‘楚河汉界’,除了鱼水之欢,两人各睡各的,后来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之后,每晚都是抱着温香软玉的妻子入睡,可前世妻子嫁给自己两载,他们每晚中间都隔着‘楚河汉界’,他还觉得他们那是相敬如宾,谢承心中泛起酸涩,忍住那汹涌的情潮,在妻子的眉眼处落下一吻。
昨夜两人歇的很早,以至于江鸾被这么一弄就醒了,她睁开眼便对上年轻郎君如玉的脸庞,怔了下,然后眨了眨眼:“郎君醒了。”
“醒了。”看着一脸迷茫的妻子,谢承凤眸之中既有怜惜,也有几分愧疚,指腹轻轻磨了磨她的眼皮,如果他没有想起前世的一切,只怕妻子还会继续瞒着他,妻子不仅心里对他无意,而且也没拿他当丈夫,不然也不会什么都不跟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