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梓如很是无能为力:“我和长姐的绣功到不了人家绣铺的水平,私下送去这儿的大户人家也不成。卖给寻常百姓,倒是比一般绣摊儿上的强些。”
“可是我们用的布帛绸子丝线都是要钱买的,人家都是自家纺的,绣功比他们的强些,但也没强太多,人家也不需要强上这一星半点儿的,差一些的照样用。”
换句话说就是她们绣的东西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高门大户、富贵人家看不上,寻常人家嫌贵,跟比们差的比强的那点儿,人家觉得可有可无。
打个比方寻常人家的女儿要个帕子什么的,上面那花样只要差不多就行,用不着太精细,反正没人细看。就是精细了,这样的人家也买不起全套的精细衣裳搭配,就一条帕子精细有什么用。
就算是喜帕,也不用太精致,只要布的颜色够红,再差不多点儿就行,这样的人家有个大样就行,没那么讲究。
也就是说她们的东西跟那些差些的一个价儿还是能卖出去,可那样她们不仅赚不到银子,还可能亏。
黎梓如继续道:“要是用土布、棉布做成衣,还是有销路的,就是我们都不会做衣裳。”
家里这四个能做女红的,也就李氏会做点儿衣裳,但那手艺也勉强得很。
从前李氏做上一年,给黎老太太做一身,给黎百川做上一身,那是慢工出细活。若是做成衣,一次不做个十身八身的,人家都懒
得收你东西,李氏哪有那速度。
何况别人家会纺线织布,他们得到别人家买,这成本就又高了……
“那就做成衣……”
黎百川反应过来,“又做不了,要你们有什么用?当初给久薇请了师傅,你们就不知道跟着学学?一群没用的东西。”
黎梓如一听就像炮仗一样被点着了:“你还有脸提我二姐?我二姐要是在,倒是能有高门大户都抢着要的东西了,可我二姐人呢?”
“当初长姐学音律,你们说好,将来成了才女,能嫁入高门。我倒是想跟着二姐学,就算娘亲的手艺学不了,那些师傅的本事我还是能学个皮毛的,您跟祖母是怎么说的?”
她学着黎老太太和黎百川当初说话时的语调,“您二位说了,学那些干什么?也打算跟着那丢人现眼的两母女抛头露面?她赵氏要不是跟我儿指腹为婚,宫里头出来老大年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干净身子了,还想好好嫁人。”
“梓如啊,你可不能学赵氏和你二姐,老老实实地读读《女诫》、绣绣花儿就行了。我要绣花师傅,您们又说,跟着你姨娘学学就得了,将来嫁了人,谁还指着你绣花儿。”
“呵呵,现在指望起我们挣银子了?早干嘛去了,嫌弃我跟我姨娘了是不是,行啊,也别让我姨娘给人帮工了,我这就把人叫回来,一天三文也别要了,都在家等着吃闲饭。”
黎老太太回想起过去,
心里自然是后悔的,可是这不是因为她觉得那样做是错的,就是觉得当年要是让黎梓如学一学,现如今说不定就能把账还上了。
可是后悔也没用,被当中揭穿,她只觉得脸面上下不来:“你怎么说话的?死丫头,让你贤良淑德有什么不好?现在怨起我们来了,没那本事,你也跟你姨娘一起帮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