赧渊笑了,意?有所指:“她不想见你啊?”
容伽礼在夜雨中面无表情:“你知道?了?”
赧渊没回答,将捏皱的烟盒递了过?去。
容伽礼接过?,动作慢条斯理却轻易就能点燃,仿佛生来就是被优待的那个,连这场雨都在偏心他,只不过?没抽,混合着极淡薄荷的烟味在指骨间?弥漫开。
无声?地提醒着容伽礼。
路汐和赧渊多年来连烟的牌子都相同,也不知道?是谁先?学了谁。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定义跟她的这场情,露水情缘?还是心有不甘的孽缘?”赧渊突然说:“容伽礼,我?不管你想怎么把这断掉的缘重新续上,但是她从?不是你想施舍,想见就能见,不见就能驱逐她出你那个名利世界的,至少在我?这,不是。”
这整整七年,两千多个日夜里,路汐始终徘徊在世界最边缘见不上他一面。
赧渊为她不平。
可容伽礼是什么人?
他久居高位,不是随随便便是谁都有资格能恨得起的,赧渊更?心知肚明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只不过?爱披着圣洁人皮来伪装自?己,要是真?疯起来就不是要人命这么简单。
自?年少起,容伽礼与赧渊的气场就无形中不和,因路汐在中间?温柔周旋,才勉强维持着微妙的和谐,面对他此刻的拦阻和指控,容伽礼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嗓音被雨衬得很沉缓:“七年前你在宜林岛伤了一人后跳海,被判防卫过?当三年,明明有编剧之才却执意?在监狱里改学导演专业,出来后路汐拿自?己的片酬支持你拍电影,她有一颗怜悯你的心,你却无护人之力,赧渊,你拿什么说服我?别靠近她?”
他的话,和犹如尖针的雨丝一样刺得赧渊眼?底泛着猩红。
四下骤然安静,直到细碎的步声?从?两人身后响起。
路汐的单薄身影从?民宿门口跑出来,显然也听到了那句“无护人之力”。她倏地停了下,乌黑湿凉的发丝黏在脸颊,衬得表情也僵,很快她回过?神?过?来,却是先?选择抓住了赧渊的手臂。
雨幕下的一切温度都很冰冷,像容伽礼此刻的神?色。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路汐将赧渊院门往里推,焦急忙慌地说:“是我?没跟他说清楚今晚不去酒店的事?,赧渊,你快回房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有什么事?明早谈。”
赧渊感觉到抓紧手臂的那几?根指尖在绷紧,他垂首对上路汐被雨淋湿的脸,嗓音异常沙哑:“怕什么,真?打起来,论起武力值谁打得过?他啊?”
年少时,路汐没少跟他炫耀自?己的男朋友。
自?然也透露过?容伽礼私下都是怎么跟他那个圈的人约起来玩的。
“没怕你们打起来。”路汐说完又轻了声?:“赧渊。”
她即便没往细了说,这一声?,让赧渊做出了妥协,眼?底压着激起的浓烈情绪看了容伽礼一秒,才脚步慢沉,从?雨里走向了灯火晃动的民宿。
等赧渊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
路汐站在雨里半响,才不得不转过?身,对对视上容伽礼。
“我?跟你走。”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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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山湾酒店的顶楼静得仿佛无人,以周境川为首的几?位秘书,都格外沉默地站在走廊上,只有在不经意?间?才会将窥视而来的目光,停过?来了秒。
路汐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刻的她虽披着男人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形象却很是狼狈。
容伽礼冷漠的身影先?进了门。
路汐跟着进去,垂着已久的眼?眸刚抬起,就被雪亮到更?空旷的客厅给晃了下,很快她就意?识到是位于中央的下沉式沙发凭空消失了,才显得四周空间?更?一眼?无际的冷寂。
这酒店经理的工作效率也太高了。
路汐分神?地想,她是威胁不彻底清扫套房就要写举报信,可没料想到酒店为了一尘不染,连沙发都给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