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灼丹是老天君的半生修为所化,知道你为了我不肯接受老天君保下庚辰的请求,也知道你与我和离是为了独自一人承下天道因果,只是怕我受牵连。
但是我并不怕受牵连啊,我只怕与你稀里糊涂地分离闻熹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只差双膝跪地左手钻戒右手玫瑰花。
他定定地注视着凛玉略显惊愕的面容,小心翼翼、近乎虔诚:凛玉,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凛玉,你愿意同我结为道侣吗?
心头血化成的玉石子穿透了千年的时光,凛玉于恍惚中再度听到了昔日的誓言。
重新开始,永结同心,长相厮守。
千年来他们对彼此许下的诺言。三十六次离婚,七千年时光,若是无爱无欲,即使是陨石也早该磨灭干净了,但他们却始终藕断丝连地纠葛在一起。
但谁能说那些诺言从未兑现呢?
凛玉白衣广袖,仍是几千年前剑神的无双姿容。而他对面的闻熹已是现代装扮,满身风霜中和了过于明艳的眉目,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却像是隔了几千年遥远的时光。
那是赌气般的千年,错误与爱意交织的千年,也是有恃无恐、彼此包容放任的几千年。
我不该因一时意气放你独自作战,不该赌气离那么多次婚,不该对你有诸多怀疑和揣测,让你一人承受所有因果。凛玉,我
闻熹说的磕磕绊绊,突然有想落泪的冲动。
故事的开端,他与凛玉在魔界荒原初见。他满身狼狈戒意,却在凛玉清俊温和的笑意中看见了耀眼的初升的朝阳。凛玉向他伸出手,没有担忧自己满手泥泞会弄脏他如雪的衣袍。
后来,听澜山中,他和凛玉亲手种下的小桃花树开了灵智,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喊他们爹爹。山间无日月,神魔大战来得猝不及防,他不愿却也不舍,随他踏上战场。
在天界凛玉见到他时惊喜的神情,离开时决绝的背影和那一纸和离书,到头来,却是在替他偿这一场因果。
闻熹觉得眼睛酸酸的,想伸手揉一揉,却已经有另一只手伸过来,动作轻缓地替他抚去了泪,一如数千年前山间野林。
只是沙漠中并不落下细雨。
凛玉看了他许久,突然道:你知道的,我性子沉闷无趣。
闻熹愣愣地盯着他。
那是七千年前的听澜山间,自己莽撞的告白。
喉头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闻熹迅速地抹了一把眼睛,回答他的声音有些哑:我我话多,我们正好互补。
神魔大战那样波涛诡谲的时刻,他还能扯着凛玉天南海北地闲话,从你喜不喜欢梵珈追问到雪山是不是一年四季都下雪。
凛玉眸中含了点微不可察的笑意,继续道:我年长你许多,或许会比你提前离开。
我,我也会死的。你说过,凡万物都有归去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