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匣子上的锁扣是苗疆特有,郁白二人看不出古怪,蓝桥却并不陌生。不知动了什么秘诀,啪嗒一下,匣子打开了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是一叠码的整整齐齐的信。
视线尚未来得及移开,蓝桥突然在密密麻麻的字迹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郁白。
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他甚至没来得及完全掀开盖子,那些文字便争先恐后般地跳进他眸中,令他身不由己地、贪婪迫切地读下去。
崇德二十九年,郁氏涉定安侯贪腐一案,因此放逐,男子流放西南,女子没入教坊司为奴。同年冬,郁白秘密入宫,侍于皇帝身侧,骄纵冷峻、喜怒无常,然皇帝不以为怒,执意拘其深宫,日夜纠缠厮磨……
手指几乎要将红褐的木盒捏变形,蓝桥心跳一时如擂鼓一般,险些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几乎惊叫出声。骄纵冷峻、喜怒无常……可年轻人分明是温润清朗却又坚如磐石的,暖黄的烛光下面容如玉,那双漆黑的眼瞳也透出温暖色泽。
皇帝登基两年,断宁王一脉。郁白于重病后性情大变,观其行径,不同于昔日多矣,揣测其似有失忆之症……
知晓这样一个惊天秘密时,应该是在寂静无声的深夜,或者是层层把守的密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众目睽睽下捏着信纸,无从掩饰、无处可逃——而郁白正站在离他不到一丈远的地方,看着他。
蓝桥僵硬地抬起头来,撞上了凤十一的眼神。
这个素来没什么正形的影卫几乎是在目光相接的一瞬间便捕捉到了他眸中极力掩饰的慌乱,越过郁白朝他走过来。他不知信里写了什么,凭的只是血里淬炼出来的直觉。
“小殿下解开了?那便给微臣吧,微臣去转交陛下。”
蓝桥知道,凤十一代表的就是赵钧。凤十一是赵钧留在郁白身边的眼睛,替他看着一切他看不到的地方。
他有些僵硬地沿着原来的纹路折起了书信,递给了凤十一。凤十一挡在他面前,背对郁白,将那封信滑进了袖口。
“匣子里写的什么?”
“喔,是云娘和乌楼罗私相授受的书信。”凤十一自然地把匣子
递过去,丝毫看不出他袖中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郁白接过匣子翻了翻,一时无语:“……我说你能不能换个用词。”
……
风暴就此散去,一切静谧如常。
。
木匣中厚厚一叠书信,字迹全是出自一人之手,最早一封信的落款已跨到了崇德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