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来看一看,想着过一会儿,穆连榕会不会好一点儿,可是没有,她的伤越来越严重了。“如果当时,我能再坚持一下,带你去看大夫就好了,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
曲清尘很喜欢同穆连榕待在一处,她好像有讲不完的笑话,数不清的鬼主意,每每都能逗得她捧腹连连。这么多年她一直被心事压的喘不过气,但是自从遇见穆连榕,她那么得善解人意,从不逼问她的往事,那般细腻鬼马,将她从沉重的过往中解放出来,只想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开怀今朝笑。
穆连榕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呀,让身边的人都不自主地想与她亲近,只要她开口说话,你就想听她说,无关性别,无关身份,原来,女人之间也可以有这般存粹的感情。她曾羡慕穆连榕和云踏歌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后来她便想,若是我也有这么一个姐妹,那该多好。
她将马背上的衣物全部卸下来,一件件伸展开,盖在穆连榕的身上,但好像是盖多了,她见她好像有点喘不上气,又急急忙忙撤下几件衣物,这样来去几回,额上冒出了细汗,不是累的,是急的。
她挫败地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摸着她依旧似寒冰般的身子,又急又气,却又毫无办法。她心下一横,抛下了自己坚持这么多年的习惯,钻进披风,紧紧地抱住她,运转自己周身内力,散发滚烈的热气,用
自己的体温温暖着穆连榕,许久许久。但这内力哪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曲清尘又心态不稳,难免气息紊乱,终是支撑不住,热度降了下来。
穆连榕却仍是蜷缩着,体温依旧是冰冷如霜,寒从体发,外力并无作用。
披风下,传来抽抽嗒嗒的声音,蓝君逸走过去,掀开披风,道:“出来吧,你去休息一会儿。”
曲清尘此时确是双眼红肿,眼神无光,再也不似那高冷出尘的模样,“王爷,我求求你,救救她吧,不然,不然,她会死的。”这么多年,她都不曾为谁流过一滴眼泪,即使身受重伤也是咬牙坚持,可是连榕是这么多年唯一给她带来快乐的人,一想到她可能就此陨落于世间,却救不了她,眼泪啊,就像断线的珠链一般,再也止不住。原来,死别的滋味真的痛。
蓝君逸叹道:“那绣球内夹杂的水系内力十分强悍,她体内没有任何内力可以调转,又耽误了最佳的救治时辰,若是我们能早点发现,自可输送内力相治,不至于如今这般。”
曲清尘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穆连榕一直没把臂上的伤放在心上,等到终于支撑不住的时候,那股手臂上的寒凌之气早已流通七经八脉,直攻心门,药石无医。她从宽大的披风下出来,站定身形,淡淡道:“连榕是替王爷挨的这一球,王爷真的没办法了吗?”
其实如果不是穆连榕这自作主张
的举动,接住绣球的是蓝君逸,那他自可通过自身内力运转,不用多时便能恢复如常,虽然不知道穆连榕挡球的初衷是什么,但总归都是为了他。蓝君逸被曲清尘这一问,内心有一瞬间的震动,如千斤巨石压在心头,移不开推不走。
“连榕在街上看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问一句王爷会不会喜欢,每当王爷你皱眉头时,都会想怎样才能逗王爷开心,每当王爷遇到危险时,都会想尽办法救王爷出困。清尘虽不懂男女情爱,与连榕相处的日子也不算多,她总是装作即使被拒绝也不在乎的样子,但我却能时时感受到这颗赤诚之心。敢问王爷,如果连榕真的有什么不测,王爷会不会有一点难过?”
“我——”蓝君逸呼吸一滞,不知如何作答。这个问题,他没想过,现在曲清尘却将其放在明面上说,他不由地陷入了思考。会伤心吗?会难过吗?其实无伤大雅,只是日子会清静许多。但是为什么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呐喊——不要!这声音似空谷的回响,遥远而空洞,竟有些听不真切。
“清尘得王爷解救,这些年却未有一次开心。你救我,我感激你,便愿意一直跟着你,可惜王爷日理万机,也并不是会安慰人的性子,除了在赵子安一事上,多年来我们之间的交流大多是命令与执行。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闯进了我的生活,可以淡化
我的阴翳,她每一次无厘头的搞怪都能带给我快乐,但如今,我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
“清尘。。。。。。”
“我曾问连榕: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如果最后王爷真的与你在一起,是因为你丞相之女的身份能够带给他增益,这样也无所谓吗?她却告诉我,身份地位都是虚名,若是这虚名能够有机会帮到王爷,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连榕喜欢你,只要你需要,便愿意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你,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呀,甘愿为了王爷变得如此卑微。王爷你内心可有一点感动?”
“是吗。。。。。。”
“连榕一直喜欢着王爷,王爷后来不也一直没将她推开吗?如果王爷对连榕也有一点真情在,求求王爷,救救她吧。”曲清尘双膝跪地,恳切的请求道。
蓝君逸看着穆连榕越来越苍白的面容,越来越微弱的鼻息,有很多关于她的问题,他以前没有考虑过,可是在这生死之际,想到她马上就有可能因为一场因他而起的意外随风而逝,心底的那声呐喊便越来越清晰。
她的性命与否,其实与他无关,但是为什么,自己之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她呢?以前的相救可以说是顺手而为,与己无伤,只当是日行一善了。可是现在,自己还能救得了她吗?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这么多年,早已心如止水,但这一
次,却混乱不堪。他,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