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己之力虽说可以帮助小众群体暂时度过厄运,但是却无法带动千万流民,为了生存,人性之恶便会愈发凸显,倘若发生暴动,社稷不稳,实乃大秦之祸。
九月的牧阳城,天气还有些夏天的余味,穆连榕朝着穆府的议事堂走去,和穆华擎在里面待了好久后才出来,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外人只看到穆华擎的表情像是被霜打过一样,愣愣地在议事堂坐了一个下午,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晚饭也没吃,第二天却精神抖擞地上朝去了。
后来的穆连榕一直不知道自己那日的决定是对是错,于万民而言,她肯定是对的,对于她的商业版图而言,她也是对的,那件事过后,她的商业发展计划如乘上顺风的快车,一骑绝尘,领跑着大秦国的各个行业。可是她唯一对不起的,便是太子哥哥,若没有她的那番决定,太子哥哥会不会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会不会没有陨灭于运州的波涛中,思念愈盛,她心愈痛。
此后,左同岳便搬离了穆府,一直住在女儿家的闺房附近,着实影响她的声誉。他在罗汉街街尾购置了一座宅子,一方面是为自己寻个落脚的地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管理罗汉街的业务。不过左宅除了下人以外,只有左同岳一个人住,他的母亲虽然后来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和照顾,可之前积压的病痛太多,早已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连牧阳城最好的大夫都回天乏术。母亲过世后,他也很少回家,整天在外练武或是奔波。
时间一转,便是三年。
斜阳染幽草,榕树静森森。今天的天气很好,穆连榕坐在榕树下的秋千上数着天边的云彩,一朵两朵三朵。她发着呆,眼神空洞,依旧没有从太子卒于运
州这个消息中缓过神来,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晃荡着双腿,不小心将自己的一只绣鞋甩到地上,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连榕。”
“咦?同岳哥哥?你怎么来了?”
左同岳捡起地上的绣鞋,单膝跪地,小心地替她穿上,目光缱绻,似有依恋。
“鬼谷酒仙有意收我为徒,可是。。。。。。”
“真的呀!这是好事啊,还可是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可是我走了之后你怎么办?你还有你的计划,没人保护你,你出去的时候被小混混欺负了怎么办?还有。。。。。。”
“你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顾虑那么多。放心,我都可以的,你不在的时间里,我会好好地打理我的店铺,等你学成归来再帮我也不迟。你先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们的格局可不能只局限在罗汉街或是牧阳城。在牧阳还有谁敢欺负我不成?况且我出去的话,有踏歌保护我呢,还有那个跟屁虫古沧笙,你且放心去吧。”穆连榕跳下秋千,虽然个子比她矮不少,但她拍拍他的肩膀,想打消他所有的顾虑。
“连榕。。。。。。”左同岳看着穆连榕,眼中满是犹疑不决。
“不用说了,我懂你。”穆连榕用坚定的眼神,给了左同岳离开的勇气与信心。
“无需考虑我,虽是我救了你,但是从未想过要限制你,这些
年,你能够一直在我身边帮助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对于我来说,你真的是像亲人像哥哥一样的存在。
但是,你的一生那么长,你也应该有自己的道路,活出你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一辈子为我而活。我收回那些年幼时让你发的誓言,那些让你一辈子跟着我听我的话忠于我这些话,都是不懂事时说的狗屁,不作数的。
所以,既然你想追随鬼谷酒仙而去,何不顺从自己的心意,肆意洒脱的活呢?你能够活出自己的样子,我也会很高兴的。”
“好。”左同岳的回应消失在风中。无需过多的言语,她懂。
没有人能以感恩的名义,要挟别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