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徐思蕊得罪的人不少,云浓不计较,自有旁人计较。
第二日傍晚,四姑娘徐思巧寻了过来,她是姨娘生的,平素里没少被徐思蕊挤兑,听闻白日里的事情后,巴巴地就来了聆风院。
云浓一见徐思巧这幸灾乐祸的神情,就知道三姑娘八成是出了什么事,她虽与徐思巧关系不错,但却不想掺和她们姊妹间的事,当即就问翠翘:“我的药呢?可煎上了?”
翠翘会意,连忙道:“过会儿子就好,姑娘喝了药,就该睡了。”
云浓点点头,这才看向徐思巧:“四妹妹怎么来了?”
徐思巧坐定后,先是问了云浓的病,而后话锋一转,向云浓道:“三姐姐今日去赴宴,触了霉头,如今正在太太房中发脾气呢。你这些日子还是躲着她些,免得她迁怒于你。”
云浓莫名其妙:“这事与我何干?”
“三姐姐昨日不是在你这儿要了香料?你可知她是做什么去的?”没等云浓回答,徐思巧就又道,“她啊,今日是要去赴宴的,我听人说,这宴饮上可是有那位顾大人。”
云浓:“……”
竟还真被她给猜中了。
她这些日子没少听人夸顾修元,说他极有手段,权倾朝野,又是一等一的人才相貌,满洛阳不知多少姑娘都看中了他,虽说有怀昭郡主那段旧事,可如今人都死了,也没什么所谓。
徐思蕊心心念念着想要找个如意郎君,顾修元的确是个上佳的人选。但用这种手段去吸引顾修元的注意……云浓当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云浓呆愣着,徐思巧还以为她没听懂,便兴致勃勃地解释道:“顾大人疏冷得很,压根不给旁人近身的机会,三姐早前就吃过亏。可巧你用的那香料像极了怀昭郡主曾用过的,她大抵是觉着能借此引得顾大人心软,便动了这心思……”
时下民风开放,徐思巧说起这话来也没什么避讳的意思,幸灾乐祸道:“结果她却是想岔了,顾大人非但没念旧,还动了怒。”
云浓并没见着具体的情形,也不知道徐思巧这话里添油加醋占了多少,一时之间不好置评,只淡淡地“哦”了声,以示自己听了。
徐思巧却是说得兴起:“三姐姐也是被人诓了,觉着顾大人是个念旧的,才打了这主意。可你想,顾大人如今权倾朝野手腕过人,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又怎么会念着自己被关在后宅中当面首的那几年?你到他面前提什么怀昭郡主,不是触他霉头吗?”
云浓托着腮想了想:“……是。”
“若有人将我困个好几年,我得了势,第一件就是要同她算账。”徐思巧摊了摊手,“也就是怀昭郡主去的早,不然如今说不准会是怎么个情形。不过她若没死,顾大人满身的才华还闲抛着呢,真是造化弄人。”
云浓点点头,承认徐思巧这话的确是有道理的:“也是。”
徐思巧还欲再说,翠翘却已经端了药和蜜饯来了,云浓直起身子,掩唇打了个哈欠:“我也该吃药歇下了,四妹妹慢走。”
顾修元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他有本事、有手段,只要愿意,完全能将这世上大多数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云浓很早就见识过他的能耐,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可及至回到洛阳,见着他如今这模样,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过自以为是。
半年前她怎么也想不到,太子与三皇子斗得两败俱伤,最后竟是顾修元这个平素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得了利,成了权倾朝野的重臣。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又为何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