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逃回家的宁若言也并不好过,他恨自己的身体反应,更怕自己的心理反应,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见到温冬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得不对劲儿了。
晚上,他抱着方湄在床上缠绵。他想藉此证明他对方湄的爱,也想藉此向自己证实,在温冬那里的反应只是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
宁若言和方湄的房事并不频繁,大学期间更是纯洁如白纸。大学两年,除了接吻,他和方湄没有肌肤之亲,这让方湄着实感动。她想,宁若言一定是太爱她了才如此尊重她,因此她对宁若言更是爱得死心塌地。
宁若言一直认为自己是那种重心灵而轻肉欲的人,他把自己对方湄欲望少少的原因归结为方湄的完美。因为方湄太完美了,完美得像艺术品,完美得让他心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之感。温冬的出现,让他这个坚定的想法开始动摇。这种动摇让他感到可怕,可怕到不敢面对,可怕到要用方湄的身体来否定自己身心的感觉。
星期一在机场见到温冬时,宁若言为眼前之人的憔悴感到震惊。他说要投诉的话只是想吓一吓他,没想到竟把他吓成这样。
坐在飞机上,看到身侧的温冬一脸的茫然失落,宁若言不由心生恻隐地说道:“你放心,只要你以后不再、不再对我那样,我不会投诉你的。”
温冬苦涩地笑了笑,眯眼看着舷窗说:“我不怕你投诉。”
不怕投诉?宁若言怔了几秒钟后,恍然大悟地说:“我也不会瞧不起你。只是,只是,我们不同的。请你尊重我。”
温冬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宁若言,微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这个微笑太过于阴郁,让宁若言觉得这个笑容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和中方电厂的谈判进行得很不顺利,他们的挑剔和强硬把温冬和宁若言折磨得疲累欲死。用电子邮件把中方的意见反馈给美方电厂,美方也是决不妥协,一条也不肯放松。两个人在双方之间周旋游说了一个多月,谈判毫无进展,三份合同仍然遍布方括号。方括号内的文字表示有待讨论。
“这个项目再没有进展,客户就该要求暂停了吧?”坐在饭店的酒廊里,温冬擎着一杯“螺丝钉”问宁若言。
“可能吧。一般情况下是这样。”宁若言平淡地说。这种情况对律师事务所来说是常事,谈不下去了就放一放,客户什么时候想继续了,再把文件翻出来接着谈,没准哪回就谈成了,合同也签了。反正律师事务所是按小时收费,不在乎拖。
温冬又要了一杯酒,转头看着宁若言说:“这是我参与的第一个项目。”
宁若言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知道第一个项目的成功与否对一个新律师建立自信的重要性。他拍拍温冬的肩说:“别太往心里去,我们尽力就是。”
温冬反手握住宁若言的手,宁若言想挣开,抬头迎上温冬乞求的眼神,不觉停止了动作,任温冬把他的手拉下吧台,攥在他滚烫的掌心里,放在他的腿上。
温冬反手握住宁若言的手,宁若言想挣开,抬头迎上温冬乞求的眼神,不觉停止了动作,任温冬把他的手拉下吧台,攥在他滚烫的掌心里,放在他的腿上。
“如果这个项目‘死’在这儿,我的业绩评估不知要怎么写呢!”温冬的脸上有种孩子气的失望,仿佛刻苦学习后拿到不及格考卷的小学生,黝黑的眼睛里盛着难以置信,轻蹙的眉心写着难过,微噘的双唇却讲述着不服气……
宁若言无语地看着变成小学生的温冬,一个不再强势逼人的温冬,他的心慢慢变得柔软,很想安慰他,很想抚平他的眉心,很想对他说“别担心,一切有我”……
两人闷闷地喝着酒,虽没有大醉,却已经微醺。
宁若言不想再喝下去,打岔道:“我想把附有中方意见的并网发电合同打印出来再看一遍。天天对着电脑,我的眼睛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