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爷夏天打麻将的地方,这棵梧桐树是特意栽的,为了遮荫,是娶我二奶奶那年栽的,北平有梧桐树吗?”
“有,有很多,还有一种梧桐树,是花树皮,长得枝桠曲折很遮荫,叫法国梧桐,这边很少有。”
“你有什么故事给我讲讲。”
“咱学校有个数学老师是南京人,给我们上课时,讲他家里生的事,日本人那年把南京人几乎都杀光了,有的被活埋,有的被油浇上烧死,有的被当作靶子射死的,还有你一刀我一刀被捅死的,南京城内尸横遍地,几十万人惨遭杀害,一半的房子被烧掉。
血水成河,惨不忍睹。他的爷爷奶奶也被砍死在屋内,万幸的是,他父母外出探亲逃过一劫,这个老师每年都向新生讲述这一史实。”
“日本人真是太残忍了,太坏了。”
“前几天申报报的,德国六月二十二日对苏宣战,苏联卫国战争爆,现在世界都在战争,东方是日本,西方是德国,天下简直都是战火了。”
“那也太可怕了,这社会能老这样吗?”
“不会的,早晚得把他们打出去!”
这时奶奶来了,“钟麟琴崽儿,吃饭了。”
“哎,知道了。”奶奶又向后院喊道:“文文吃饭啦,孩子们!”
一会儿功夫,餐厅里热闹起来了。孩子们全都坐在长桌前,琴崽儿和钟麟对面坐着,孙妈端一大盆荞麦面条放在桌上,贵爷炸的鸡蛋辣椒酱,整整一盆端过来,亲自放桌上,看着钟麟说:“孙姑爷来了,放假了,多吃点儿。”
“谢谢贵爷,受累了。”
这时奶奶又端来一大盘炸面鱼儿,“尝尝贵爷的手艺,特别香啊。”之琴给钟麟先挑了一大碗面条,然后又挨个给弟妹们挑,最后自己挑了一碗,拌上辣酱,吃起来真是太香了。
琴崽儿说:“贵爷,你炸的酱太香了。”
“你是有病病的,嘴没味儿,这下好了,吃什么都香,这病就去了。”只听餐厅里,滋溜滋溜抽面条的声音……
饭后,大家出了餐厅。大弟之文走到前边,他回头对钟麟说:“大哥,我有一道难题,昨天在一本课外读物上看到的,是一道动脑筋的题,我给你拿去。”说着就拐过了墙头。
不一会仨人便坐在了石桌前,翻到了这道题,钟麟拿过来一看,原来是哥三个分家,家里总共有17只羊,老大分总羊数的12,老二分总羊数的13,老三分总羊数的19,请问这将怎样来分?
钟麟读完后,之文看着他说:“没法分,全除不开,我实在不会。”
钟麟笑了:“小弟,此题看着难,实则很简单,借一只羊来分,问题全解决。你想17+1变18,18可完全被2,3,9整除。结果老大得九只,老二得六只,老三得两只。总共是17只,借来的一只,参与了分配运算,却没影响数值的变化,这是数学里的雪克马问题。
相传阿拉伯有个富商,临死前留下遗嘱,要把他的17匹马分给三个儿子,老大分马的总数的12,老二分马总数的13,老三分马总数的19,三个儿子都感到无法执行这个遗嘱。数学家雪克知道了这件事后,主动送来一匹马,加入分配。结果17匹马加一匹为18匹,最后,老大得九匹,老二得六匹,老三得两匹。剩下那一匹,物归原主。这匹马只参与了分配运算,却不影响数值的变化。它是数学运算中的一种方式,数学有它的逻辑性,严谨性和科学性。”
“姐夫,你太厉害了。”
“这太简单了,小儿科数学,类似这样的问题可用此方法计算。”
之琴坐一边,看到钟麟的讲解,心里真自豪:他真行!什么也难不倒他,怪不得爸爸那么喜欢他。之文一溜烟跑了。
俩人来到雪松树下,两个秋千垂在那,“咱俩打一会儿。”“我太沉不行吧。”“没事,两人坐一个都行,我爷弄得可结实了。”说着,两人各自悠了起来。
钟麟说:“这棵雪松多好,我真喜欢,你绣手绢,把这棵树也绣上多好。”
“那行啊,但得画个样,你画,我去拿笔。”
很快,纸笔拿来了。
“咱俩都画。”
俩人站在甬路上,完全是写生的样子,先大致画几笔树的外形,然后几经修改,俩人一对照,钟麟说:“你画的好,很像,你有美术天才,有艺术视觉,我这图差些。”
“我看你画的好,之文过来,看谁画的好,你来评评。”
之文正在扑蜻蜓,一听姐姐喊,几步跑过来,一看纸上的图,又看看树,“这幅好点。”钟麟拍了一下他的小手,“说实话。”
“哈哈,都差不多。”然后跑掉了。
俩人对视着都笑了,然后拿着这个画样,来到石桌边,之琴说“得定个样,最大不能过三寸,你画轮阔,我画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