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行?”田大嫂找出一元二角递给之琴,之琴说啥不要,起身就走,田大嫂追出去也没赶上。
妇科门诊每天都有患者,刚刚给一个重度阴道炎的涂完了药,一个鲜族奶奶背着十一二岁的小孙女来了,孩子脸上挂着泪花,放在床上后,奶奶说:“打秋千摔的,咱家院里有棵山楂树,树可高了,孩子们总爱打秋千,树下有个四方凳,没想到,她悠在最高的时候就翻了下来,下身正好卡在凳子的一角,当时就说疼,躺在地上不能动,我掀开裙子一看,有血,这不就来了。”
刘广青赶紧出去,之琴拉上布帘,仔细检查了孩子的下身,原来是处女膜创伤性破损,**瘀血,需要缝合处女膜,并消炎处理,奶奶听明白了,直点头。
之琴在门诊给她严密消毒后,进行处女膜缝合,又扎了消炎针,处理完后,奶奶又把她背了回去。第二天,之琴去她家亲自上药,连续一周,直到孩子全好。
昨天接个正常产,可惜婴儿是兔唇,不太严重,之琴检查了口腔,没有硬腭裂和软腭裂现象,所以当即告之家里,在孩子两岁前,必须去做手术,弥补缺欠。
小馮去县医院学习输液技术,一周后回来了。从此以后,医院开启了滴流输液方法。
这天晚饭后,两人溜达一会儿,走到二队猪圈旁,队长孙志国正和几个人要给母猪配种,他手拿一根长木棒,在撵一个3oo多斤的大公猪,另几个人在护着一头小母猪,之琴和小冯俩人问明了,就匆匆走过去,女人不便看这种事情。
溜溜达达,俩人往公路上走去,太阳早已落山,正是黄昏时间,天气闷热潮湿,散散步好像凉爽了些,她俩走到学校门口,然后就返了回来,离老远那几个人七嘴八舌正在吵吵什么,走到近前一看,小母猪趴在地上直哼哼,偶尔还叫两声。
“怎么地啦?”畜牧站兽医黄秃子也赶来了,“这老壳郎刚上去,这小母猪就趴地上了,嚎起来没完。”孙志国说。黄秃子蹲下去,摸着母猪的后腿,又来回拧了拧,“后腿折了,种是配不上了,这猪有点小,活活压折的。”
“这可倒了霉啦,队里还指望这头小母猪下崽儿呢,那头老母猪两年没下仨崽儿,这可好,咱二队断子绝孙啦!妈的!”
之琴和小冯走老远了,孙志国还在骂着嘟囔着。
这天早饭,几个人刚坐下来,一挂马车到了,“准找我的。”之琴连忙走出去,两个男人朝门诊室走来,“大夫,我姐要生了,特意来找你。”
“你姐是谁?住在哪?”
“我姐是王丽王老师。”
拿鞭子的老头说:“我女儿要生啦,这不放暑假了吗,回潘家屯娘家,没想到这就要生了,她非让你给接,这不就赶车找你来了。”“原来是王老师啊,你们稍等一会儿,曲大嫂我不吃了,我马上走,她是二胎生得要快。”说着拿好产包药箱就上了马车。
天空湛蓝,一丝风也没有,早晨就感觉闷热,太阳早已爬上了山头,越来越晒人,酷似火炉挂在空中。随着车轮的滚动,远远地已望见了潘家屯。
之琴穿着新做的蓝布衫,早已汗流浃背!她深知小王老师特别在意这个孩子,生怕出意外,头一个孩子是抽风死掉的,老娘婆接的。自从来了周大夫,就没有抽风死的,平时总去医院检查,她才逐渐懂得些妇产科知识,周大夫总是详细耐心地讲解,使她受益匪浅。
马车的铃铛声传了进来,躺在炕上的王丽心里好高兴,周大夫一迈进屋,“就盼你来呀周大夫,我这心里就有底啦!”她笑着说。
“你不用担心,一般都正常,宫口开一半了,我听说是你,马上就来了,因为一般来说,第二胎生得都快!”
接着量血压脉搏,查胎位全都正常。王丽的母亲嫂子都过来看护,正如之琴所料,两个小时后,王丽顺利地生了一个千金,真是皆大欢喜,全家非常高兴。
“周大夫的大名全堡子都知道!”吃中午饭时,王丽的爸爸笑着说道,他拿起酒壶,往酒盅里满满地倒了一盅,双手递给之琴,之琴只好放下筷子,双手接过来,“大哥太盛情了,我只好喝一点点吧!”说着把酒盅放到唇边吸了一点点才放到桌上,母亲嫂子不停地给她夹菜,芸豆炖土豆,小河鱼炖红辣椒,真是特别地好吃,一小盆苏子叶香喷喷地摆在桌上,王丽的妈妈把剥好的苏子叶放在之琴的碗里,“多吃点,你一定饿了,回去还得走二十来里地呢,别客气。”
临走前,之琴又嘱咐老太太一遍,乳头要天天洗,衬衫要勤换,赶快把奶催下来,这才告别。
往回走吧,烈日高照,正是正午时分。走了一会儿太热啦!这次可别中暑了,她干脆把布衫脱下来蒙在头上,省得阳光直射头部。走着走着,她好像听见了雷声,可天空湛蓝,阳光高照,哪来的雷声呢?她继续走着,脚在鞋里又开始粘打滑了,此时,又有了雷声,她往四边的山峦看去,在左前方的西北角,有黑色的云露头了,渐渐漫过山峦,向这边移来。不好!要来大雨啦!她加快了脚步,天空一半是晴空万里,一半是阴云密布,还好,已过了二道沟。
此时,天空中黑云压顶,云层移动的很快,眨眼间遮住了蓝天。没有了烈日,但有凉风袭来,远处的隆隆雷声不断传来,之琴小跑一般加快脚步,趁雨点还未来临,凉爽的风迎面而来,一下子吹走了滚滚热浪,瞬间凉爽了许多。
此时风加快,云层更厚,天空暗黑,一道闪电瞬间划破天空,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天空大地,脚下的土地颤抖着,此时大雨点稀啦啦落下,山路上一个人影在移动着,随后便是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又是一道巨大的闪电撕破天空,“咔嚓!”一声巨响,随之而来天地震动,简直把人的心脏抛出,大雨越下越大,地上冒起了白烟,远处一片白,天空黑沉,四处雾蒙蒙。
之琴早已浇成水人,鞋壳里满满的水,泥泞的土路又粘又滑,两眼几乎睁不开,闪电不断划过,雷声阵阵,大雨不停地下,风裹挟着雨点重重地打在身上,不知走了多长时间,雨雾中出现了房屋,她细看,知道这是边沟了,还有四里地就到家了。
终于到了医院,打开门,大家都愣了,周大夫早已浇成了落汤鸡,朴院长说:“你赶紧回宿舍换衣服,让小冯给你做器械消毒,别的不用管了。”
“这大雨挨浇,容易感冒,应该喝点姜糖水才行。”孙百千说。朴院长来到厨房,让曲大嫂做一碗姜糖水,送到宿舍。直到天黑,雨才渐渐停下来。
第二天上午,之琴高烧38度多,浑身冷,仍在坚持门诊上班,把头埋在诊桌上,朴院长说:“坚持不住,就回宿舍躺着吧!”吃了片药不见效,最后小冯给打了一针退烧药。
“这几天有两个产妇要生,不知什么时候能来,要来就去叫我吧!”之琴说完,小冯扶她回到宿舍。中午刚过,李子沟的产妇家属真来了,朴院长陪之琴去了李子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