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们都在一个大屋里,见大姐和钟麟来了,全都欢呼起来,“大哥来了,戴眼镜了,大姐回来了!”
“太想你们了!”钟麟环视着屋子,好大一个房间,放着四张床,中间是一个大长桌,屋内几乎没摆色,只有七八个高凳,一个座钟放在墙角的三角桌上,东面和南面是高大的窗户,且窗台是凸出去的,这是一座日式小楼。
“不知道你们回来,我们刚吃完饭,你俩准饿了,还有高粱米水饭,两个茄子。”
“吃点儿就行,晚上再吃吧。”
妈妈不一会把饭端上来了,烀茄子和一碗新炒的鸡蛋酱,俩人也就吃起来了。
外面很热,正是午后一两点钟,大家都在屋里玩耍,床上桌上到处是书和课本,饭后钟麟说:“我现你们都长高了,一年未见,都出息不少哇!”
大妹说:“咱们可想奶奶了,再也看不着她了。”弟妹们都点头看着他,钟麟说:“大家都想她,我也想她,你姐更想呀哭得死去活来,到现在眼睛还红肿呢。”
“本来这次回来,是想把奶奶带来,住些日子,想不到,她走的这么快。”之琴说着,眼圈又红了,几个弟妹都在皱眉,想念着奶奶,哭丧着小脸。
午后的阳光更毒,如下火一般,妈妈和之琴去买菜。钟麟和弟妹们暂时小睡一会儿。时间不长娘俩回来了,“你上去也睡一会儿吧,天太热我弄饭。”
妈妈说完摘起了韭菜,之琴洗把脸,上楼躺在自己床上小休一会儿,不知何时竟睡着了。一大觉醒来,大妹二妹早已没了影儿,下楼一看,只有妈妈在做馅饼。
。钟麟和弟妹们都在楼外的阴凉处玩呢,大家围成一圈,在看什么呢?原来是一只蟾蜍,被他们按在地上,大弟之文手中拿一个木棍,按住它的肚子防止它爬走,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它身上有癞传染,它会吐沫子,有毒会毒死人的,它会气死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鼓,“看它会气死不?”大弟一直按住它不放,钟麟说:“别看它长得丑,但它有用,它的毒叫蟾酥,能做药,能治病。”
二弟问:“大哥,这个药能治什么病?”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问问你姐。”之琴站在边上也答不出来,“回学校我问问老师。”
钟麟说:“其实问一个中医大夫就能知道。”
大妹说:“有毒的动物还有用呢,还能治病挺有意思!”
正在这时,楼西门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穿着和服,手里拿一把镢头,另一只手拿个纸包,她笑着走过来,在门前叫道:“达嫂,载家吗?”
“哎呀,快进来,我在做馅饼。”
之琴妈放下饼,连忙出来迎接,“我这个刨镐送给你吧,还有这一包菜籽,我们下周就要搬走,离开这里了,你南窗前的空地可以种点小菜,像我种的那样,你和我说过没工具,这回可以了。”
“哎呀,太谢谢你了,你们都得谢谢阿姨。”几个孩子看着她,一齐说:“阿力科都!”。
“这是我大女儿和她女婿,还未结婚呢,放暑假回来看看。”
“不错不错,俩人挺般配。那就跑一跑,种上吧。”
第二天是个小阴天,早饭后,大弟之文说:“大哥,今天我带你去露天矿看看,那地方可壮观了,到那你就知道了。”
妈妈边收拾饭桌边说:“去到行可别走丢了,离这挺远吧?”
“能有好几里地呢,就像爷爷家离火车站那么远吧!”大妹说。“那足有三里地远,去看看也行。”妈妈说。
钟麟开始扫地,之琴在水池泡了一大堆弟妹的衣服,她拽钟麟去二楼,“你的衬衫洗完了,我给你晾二楼窗边了,看看干没干。”
说着俩人到了楼上,“你们仨住这里,冬天冷不?”
“不怎么暖和还行。”
弟妹们招手喊着“大哥走啊!”
之琴拿下衣挂,把已干的衬衫退下来递给钟麟,他接过来闻了闻,“真香,喷香水啦?”“喷一点。”他笑了,两人手拉手下了楼梯。
妈妈说:“钟麟,早去早回,注意安全。”“我知道了婶儿,那我们走啦!”除了四弟太小,他们全去了,之琴留下帮妈妈洗衣服做饭。
一群孩子出了楼群,往南下了坡儿,急里拐弯,一会儿工夫便没影了,在市区的狭窄街道上穿过去,又到了另一条街上,有个双集汽车站,从这一直往东走,路过一个矿工住的棚户区,再走不远就是矿坑了。
当走过棚户区的狭窄小道上时,那里的大人孩子穿的破破烂烂,小孩子脏稀稀的在玩耍,土坯房上盖着破瓦片油毡纸,一家家的小门小窗上,都糊着黑灰色的窗纸,一家挨着一家,家家户户房顶上都支着一个小烟囱,这里的人过着极其贫苦的生活。
出了棚户区,道路渐渐变黑了,往远看往前看,大家都兴奋起来“到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