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沉重的水汽被她呼吸进身体里,在眼眶里重新凝结。
她瞬间垂下眼,深呼吸,眉头紧了又紧,两颊薄削的皮肤一下又一下地颤抖。
本能地想往后退,可双脚仿佛被钉在原地。
放在外套里的手机嗡嗡震动,打破了这该死的沉默。
oar打电话来,问她国内银行卡的卡号。
他父亲有生意伙伴在上海,已经联系好了,可以现在就把人民币打给她。
“没事,我已经借到了交完钱了。”仝姝侧过身,把声音压得很低,“找朋友借的医生说后续还要配合化疗”
“化疗化疗的英文是什么。”
她拿下电话,扭头问万里。
“不知道。”男人别开脸,淡淡回了一句。
仝姝就跟oar说不知道。
两个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对话过程中,仝姝忽然沉默两秒。她眼看着一辆骑进医院的美团外卖电动车,黄色很扎眼,骑手头盔上的兔子耳朵也怪可爱。
“henotshe”
她盯着那个兔子耳朵说。
声音同时传进手机。
说完,对面的声音也消失了两秒,只是接着变得轻快。
“ahh,okay,heissuchanicepernandeagoodfriend”
这次仝姝没再说什么。
oar说有事情随时联系他。
“loveyou,bye”
往常挂电话前随意说的一句道别语,今天格外有些烫嘴。
她回应时拖长了腔,用听起来轻松的语气模糊着态度的边界。
晚高峰不好打车,万里打电话叫司机来接。
路灯下的黑伞,忽然往男人的方向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