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块组件安稳落下,傅嘉乐才抬头盯著春岁问:“我妈妈是让你来陪我玩的吗?”
“啊?”春岁被小孩冷不丁一怼没反应过来,嘴巴很诚实地说:“不是。”
傅嘉乐歪著脑袋,春岁好像还看见他叹瞭口气。
年纪不大,这气吐的倒是深沉又老练。
“那我们现在开始学习吧,”春岁笑瞭下给自己圆场,“刚才算我们互相瞭解时间,不算你课时费。”
傅嘉乐抿著嘴上下扫瞭春岁一眼,然后梗著脖子仰著头无比骄傲地起身坐到学习桌前翻开练习册推到春岁手边。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小孩複读机一样挨个把题目指给春岁说,“这些都不会,你讲给我。”
到底年纪还小,小朋友的挑衅都是直接挑明瞭的明显。
春岁抿紧嘴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笑出瞭声,然后耐心又认真地把他点出来的题全都讲瞭一遍。
春岁讲题喜欢把知识点从课本上提出来跟生活裡一些事情结合举例子,生动易记。
开始傅嘉乐还拿乔摆著一副不屑的样子,后面听著听著竟也不自觉被春岁带著听进去瞭。
说起来,春岁能有现在这样一身教学本领,她得感谢麦苗。
是他之前趴在小面馆收银台上歪著一颗小脑袋一遍遍好奇问她是像这样吗,是像那样吗,是像……吗,春岁才会把这些例子记得如此深刻。
傅嘉乐跟她闹脾气,但春岁并不讨厌他。
因为此刻,当下,她非常想念另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小孩,也非常非常想念那座北方小城,以及她在那裡遇到的少年——姚嘉年。
第一天上课结束,从傅傢出来的时候湖面上已经铺满瞭一层橘色落日馀光。
微风吹起湖面泛起涟漪,湖心整片晚霞开始变得破碎。
春岁被这柔软和煦的片刻光景吸引瞭走到湖边慢慢坐下看著风裡摇摆的芦苇发呆。
离开泉水的第三天,春岁依旧觉得自己此刻身在一场坏梦之中,没醒过来。
一阵摩托声响越来越近最后在春岁身后停下。
春岁回头,那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傅斯岳。摩托车就停在门口,傅斯岳腿撑地上没有下来,单手摘下头盔后往前俯身对著镜子随意抓弄两下被压下去的头发,然后像是察觉到瞭什麽似的转头朝春岁这边看瞭过来。
目光是细碎刘海遮挡不住的探究和犀利,春岁明明什麽都没做,但还是被看得莫名心裡一慌。
男生没说话,就这样一直冷漠又令人琢磨不透地盯著她。春岁被看得实在难受,本来都准备好主动跟他打招呼瞭,结果后面紧跟著一辆黑色商务车过来停下,男生这才目光一敛迅速收回,跟著车上下来的中年男人一前一后进瞭傅傢。
刚下车那个应该是傅总,早上门卫又喊骑摩托车的那个叫“小傅总”,春岁快速思考结束,不禁摇头感慨说这父子俩的关系看上去不是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