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算了。”丹羽失笑。
阿望扑闪着大眼睛,一会儿看看丹羽的头,一会儿摸摸耳边的辫子,盯着丹羽桌边的笔墨一脸好奇。
南柯摆好饭菜,注意到她的视线,忽然想,阿望长这么大,应该还没学过写字吧?
要不跟丹羽借纸笔……
“你认字吗?”丹羽也注意到了阿望的举动,问。
阿望摇头,皱了皱眉,伸出手指戳着一张纸上的图样说:“这是刀。”
“不错,”丹羽笑了笑,拿起那份图样,“不过,这不仅是刀,还是全踏鞴砂造兵厂的命脉。”
南柯侧头,纸上的字体陌生,但大体辨别得出来,写着“白铁矿、晶化骨髓”什么的,大概是有关锻刀材料的信息。
“南柯,你们还没去长正那边吧?”丹羽一手握着筷子,一手把沾着余墨的毛笔递给阿望,“要不就让阿望在我这边玩会儿?她这个年纪差不多也该启蒙了,等晚些工作结束,我送她回来。”
“如果她能保证乖乖的绝对不捣乱的话。”南柯低头看阿望。
阿望抓着毛笔,点头如捣蒜:“我保证!”
南柯心情甚好地和他们挥手作别,提着剩下的饭菜去御舆长正的工坊。
刀找回来了,兼雄的伤势在恢复,病人们也有了新的药方。
除了这场下了一天一夜还不见止势的大雨,一切都很好。
路上有盖着防水布的矿车迎面过来,南柯偏开伞让路,忽然看见不远处的锻刀工坊门外,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带上门走出来,撑开一把红色的伞。
雨天,红色。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天类似的情景下,在面前被杀的陌生犯人。
南柯摁住胸口,试图平定因惊悸突然加的心跳。
那个高高瘦瘦的人沿路过来,注意到她,抬起伞边缘:“南柯小姐?”
他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埃舍尔先生,”南柯抛开心头的嘈杂情绪,弯唇笑了笑,“您好。”
“您好。”埃舍尔眯眼端详她的表情,“您的脸色看起来抱恙,莫非是近日太过操劳?”
“有吗?”南柯不自觉捏紧了伞柄,“可能是雨天显得人气色不好吧。”
“呵呵,我遇见过不少人,都是这样没精打采的,然后某一天走在路上就倒下,一命呜呼连尸骨都难寻……”埃舍尔的嘴唇很薄,说着抿出一个凉凉的笑,“抱歉,南柯小姐,我这人就是这样,一不小心就会说得太多,我的意思是请您保重身体,珍惜生命。再见。”
一股难以描述的晦沉气息随着埃舍尔的接近迎面扑来,南柯和他擦身而过,但奇怪的是,那种微妙的感觉并没有随着他的远去跟着消失。
她困惑地皱了下眉,冷风带着雨点扑到腿上,南柯回神,赶紧抱着饭盒朝工坊赶过去。
糟了,在雨里站得太久别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