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润青抬眸看向上方,在岳观雾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讥诮,不由抿紧了唇,有些难堪:“师姐,你不是,不反对我和小舟的事吗,为什么现在又……”
岳观雾视线淡淡的瞥过来,压迫感十足,令郁润青习惯性的收了声。
“如果我没记错,当日你下山,我说的是,等你从肇安县回来再商议此事。”
“……”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连这短短几日都等不得?”
“……”
“怎么不说话?”
郁润青沉下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那我说。”岳观雾站起身,绕过书案,缓步行至郁润青面前。檀香扑鼻,透着冷意,隐隐裹挟着血腥气,岳观雾身上的味道正如她这个人,亦如她手里那柄通体碧绿的春蓬剑。
艳似桃李,凛若寒霜,劚玉如泥,凌厉无前。
“是你迫不及待,还是她迫不及待,我离开宗门不足七日,她倒是一声不吭的把什么事都办妥了。”岳观雾语气淡淡,却毫不掩饰当中掺杂着的鄙薄。
郁润青反驳道:“不是这样的,跟小舟没关系。”
“跟她没关系?”岳观雾嘴角浮现出一抹讽刺的笑意:“难道是你主动向她提及此事,是你主动要去拜见闻掌教,也是你将消息散播的问心宗人尽皆知。”
“不……师姐,你真的误会小舟了。”郁润青向她解释道:“是那日,闻掌教知晓了我们两个的事,又恰巧得了几篓螃蟹,所以特意邀我去。我以为既然闻掌教应允了,你也一定应允,便打算趁年节前换掉那些不堪用的木器,是以绘了花样,命杂役送去望仙镇,兴许这里出了纰漏,叫人家以为此事是板上钉钉了,无所顾及,才传扬了出去。”
岳观雾面色愈发难看,郁润青也不由皱起眉头,像是有些担忧:“师姐……”
“不必做出这副模样!”岳观雾怒视她一眼,立即别开视线,须臾,又复素日冷然:“我说过,你若愿意,我不反对。”
“那……”郁润青稍作犹豫,提起衣袍,扶膝跪地:“还请宗主赐予婚书。”
岳观雾慢慢地垂眸,浓密的睫羽敛去了大半瞳孔,令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婚书……”那口吻,仿佛不知何为婚书。
郁润青仰脸道:“我与小舟的事,如今宗门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想有了婚书,也算名正言顺,不至于惹来非议。”
“……”
“师姐,帮帮我吧,不然我没办法跟闻掌教交代。”
岳观雾轻声一笑,转过身去,重新走到书案前,从后方的宽口瓷瓶中抽出一卷红纸,缓缓展开来铺于案上。砚台里的墨尚未干透,笔尖浸的清水亦尚未沥干,她掭笔挥毫,以极快的速度写完那一纸婚书,而后丢开笔,重重盖上了宗主金印。
郁润青见状,摊开掌心,等着她将婚书送过来。
可岳观雾却将婚书向外一甩,当污秽之物似的随手扔到地上:“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