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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潮起潮落(第1页)

第六十六章潮起潮落金磊说:“地球比金星的自然条件好多了,有蔚蓝色的海洋,波澜壮阔,潮起潮落,特别是在钱塘江观潮,令人神往。如今中国的政治舞台就像这钱塘江的潮水,汹涌澎湃,大浪淘沙,鱼龙混杂,只有等到潮汐过后才能恢复往日的宁静。”邢姬说:“这军事、政治就像一场博弈,谁赢谁输很难预料。如今李定国、孙可望领导的义军又使桂王政府奇迹般的起死回生,在反清复明的斗争史上留下了可歌可泣的一页。”谷宗义说:“可惜这仅仅是一次潮起潮落而已,以后的史实告诉人们,由于桂王政府内部的争斗,孙可望降清,李定国败死,桂王流奔缅甸,吴三桂率兵入缅,将桂王俘虏,反清斗争又落入低谷。”

儿子云汉见父亲整装待,恋恋不舍地说:“爸爸,你又要到抗清前线去了?我要跟你一起上战场。”天赐哄儿子:“我去几天就回家的,你在家好好听妈妈的话,用功读书,等到我回家,我们父子俩再来探讨《三字经》和其它致世经学。”儿子说:“你骗人,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不回家。这次我要跟你一起走。”天赐说:“你还小,等到你长大了,我们父子俩并肩作战,将满清八族赶回他们黑龙江白山黑水老家去。”儿子争辩说:“你跟我讲过少年抗清英雄夏完淳,六岁就跟随他父亲到福建长乐上任去了,他还带他到北京去赶考呢。”天赐答应道:“这次我们要到湘桂前线去,那里战火纷飞,小孩子不能去。下次我一定带你上北京去看你姑姑和小表妹。”儿子伸出小手与父亲拉勾:“拉勾誓,一万年,不许变。”元贞笑逐颜开:“我们的儿子长大了,心眼也多了,今后你甭想骗他。”

天赐率领义勇军小分队弟兄,轻装上阵,快马加鞭,晓行夜宿,很快来到南京。他把弟兄们安置在秘密联络站各据点住下,便悄悄的来到古香苑秘密住宅。玉佩见天赐风尘仆仆地赶到南京,喜出望外:“少爷,你来得正好。罗公子昨天来问你到了没有,说长沙联络站又派人来了,约定明天仍在秦淮河船舫上见面。我已经准备好一切,就等你来了。一路上累了吧,我已经给你准备好洗尘接风的晚宴,你先去洗个澡。”天赐兴奋地将她搂在怀抱,亲了又亲:“几月不见,你更加楚楚动人,婀娜窈窕了。在南京有个外室不知有多妙,金屋藏娇,来去都有美姬侍候,真是美孜孜又乐淘淘。”

天赐沐浴过后,神采奕奕,玉佩陪着他饮酒作诗,弹奏古筝。她告诉天赐:“我们经营的珠宝店、绸缎庄赚了很多钱,我想取一部分作义勇军的军费,其余部分再开一家酒店,一家旅馆,不知你意下如何?”天赐高兴道:“想不到你很有经商头脑,我只给了你一家绸缎庄,你却又孵化出了三家商店。你就像一只能下蛋的母鸡,让人疼爱,不用再请示我了,尽管放手经营吧。今夜你好好侍候我就行了。”酒饮至半酣,天赐已经亢奋不已,抱着娇艳的美妾就上了床。他从背后抱着她欢腾地律动着,浑身通泰。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秦淮河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波光闪耀,景色旖旎。两岸河房灯火辉映,绣帘内美妓身姿绰约,红袖飘香,陪伴那些达官贵人、富家子弟寻欢作乐。河上穿梭如织的画舫,红灯高挂,丝竹悠扬,争奇斗艳,光怪6离。天赐、罗成和玉佩、玉兰乘坐的画舫停泊在江南贡院的河码头,等候长沙联络站的张勇前来秘密接头会面。天赐看着秦淮河纸醉金迷,歌舞升平的情景,感叹道:“很长时间没来秦淮河游玩了,看着这些红顶花翎的满清新贵,拖着猪尾的文人骚客,在秦淮河房、画舫笙歌伴宴,狎妓淫乐,总觉情绪忧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真是富贵骚客不知亡国恨!”天赐随口吟咏道:

红顶花翎换江东,风花雪月朝朝同。

谁恋秦淮销魂窟?新桃旧符如霓虹。

罗成说:“表哥又诗兴大了。是啊,这江东金陵如今已经新桃换旧符,我们都成了亡国奴。可是这风花雪月之事却不会因为江山易主,朝代更换,时势变迁而有什么不同。满清新贵现在成了秦淮的主人,他们挥金如土、纸醉金迷,而那些汉奸奴才也跟着狐假虎威、销魂淫乐,真让人切齿痛恨。我相信这些奸淫抡掠的满清贵族,背信弃义的汉奸走狗,虽然在秦淮妓院的销魂窟里挥金如土,狎妓淫乐,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但他们就像暴雨过后,云雨层中折射出的霓虹,看起来流光溢彩,但只是短暂的绚丽,过眼的云烟,瞬息就幻灭了,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此时,玉兰看到长沙联络站的张勇正向码头走来,他背后紧跟着两个形迹可疑的人。玉兰警觉地说:“你们看,张勇后边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是不是鞑子的暗探?”天赐仔细观察了一会,对罗成说:“不好,那两个人就是松江起义义军的叛徒,现在成了满清的密探,罪大恶极的汉奸,他们可能认识你和张勇。我上岸将他们引开,你赶紧将画舫开到乌衣巷水码头等我。”说毕,天赐纵身跳上岸,画舫也立即启锚开航。天赐飞驰般来到张勇身后,悄悄对他说:“后边有盯梢的,赶紧跟上我,将尾巴甩掉。”天赐迂回着在人群中穿梭,张勇紧随他的后边,他们从东角门进入了夫子庙,又从大殿后穿插到偏僻小巷。可是那两个暗探紧追不舍,天赐将他们引进一条死胡同里,天赐和张勇同时飞出两只暗器,正中两个叛徒要害。只听惊叫声落,两人击毙倒地,天赐和张勇将尸体踢到路边,迅撤离现场,神出鬼没地来到乌衣巷水码头,悄悄登上了画舫。

画舫缓慢地沿着河岸向桃叶渡驶去,玉佩弹奏古筝,玉兰婉啭地歌唱,天赐、罗成和张勇一边饮酒一边悄悄地交谈着。罗成庆幸道:“这次要不是玉兰警惕性高,及早现了异常情况,表哥果断地将鞑子的密探引开、击毙,张勇和我们都会遭遇不测。”张勇心有余悸:“我也现了这两个可恶的叛徒,但是甩不掉他们,幸亏少爷机警睿智,身手敏捷,将这两个恶魔引入死胡同,干净利索地结过了他们的狗命。”天赐说:“做地下工作就是要随时提防叛徒密探,否则就会造成不必要的牺牲。张勇这次来得突然,是不是湘桂那边出事了。”

张勇说:“故然不出少爷预料,不到半年,长沙又被清军占领了,湖南、广东和广西大部分城镇,又都落入了清军之手,何腾蛟和瞿式耜将军先后在湘潭和桂林战场兵败被俘。少爷,你快想办法营救他们吧。”罗成惊诧道:“难怪那位永历皇帝这么无能,南明这最后一个政府刚刚取得的大好抗清形势全葬送在他手上了。”天赐说:“张勇,上次我叫你带去的给桂王朱由榔的《乘胜追击,大举反攻》的上疏,卞文雄呈报上去没有?你慢慢地细细讲来。”

张勇说:“卞文雄将你给桂王的《乘胜追击,大举反攻》的上疏策论呈报上去,却被朱由榔束之高阁,始终没有采纳。相反,桂王政府内部的党派斗争愈演愈烈,以降将李国栋为的楚党,和由桂王心腹亲信组成的吴党,彼此攻讦无虚日。更可恶的是,两党都想援引外镇的武装力量,来控制桂王政府。”罗成说:“我在南京游学时,瞿式耜在福王政府内任职。福王称弘光帝后,瞿式耜升任应天府丞,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他很快又升迁广西巡抚,离开了南京。福王、鲁王和唐王政府灭亡后,他在肇庆拥立桂王称帝,并任吏部和兵部两部尚书,留守桂林。他怎么会落入清军之手呢?”

天赐说:“瞿式耜是常熟人,早年是钱牧斋的学生,受业于他的门下,我在钱府也见过他。他二十七岁考中进士,长期在外任地方官,崇祯即位后,升户部给事中。他为官正直清廉,由于得罪了当权的大官僚,被诬陷入狱,直到崇祯十年才释放归家。清兵蹂躏江南,他参加南明的抗清队伍,由钱牧斋举荐,弘光帝任命他为应天府丞,后又升任广西巡抚。鲁王和唐王死后,他和丁魁楚等南明诸臣,在肇庆拥立桂王朱由榔为永历皇帝。他是吏、兵两部尚书,又是文渊阁大学士,在桂王政府是个举足轻重的功臣。听说他做了大量艰苦卓绝的工作,使南明这个最后的政权出现了抗清斗争的大好局面。他生性耿直,不会卷入党派之争的。我一直期望他们能乘胜追击,挥师北伐,怎么不到半年,他们就兵败被捕了呢?”

张勇说:“两位少爷有所不知,永历帝朱由榔是个懦弱无能,优豫寡断的人,而且贪生怕死,闻警即逃。桂王政府成立初期,清军分三路向西南大举进攻,企图一举歼灭桂王的抗清势力。桂王东窜西奔,颠沛流离,辗转奔逃于两广之间。在这紧急时期,是瞿式耜将军联合了驻守湖南的何腾蛟将军,以及李自成的残部李过、高必正、郝摇旗的军队,抗击清军。郝摇旗部护卫桂王居柳州,并出击桂林清军。瞿式耜、何腾蛟和郝摇旗、李过的军队连续大败清军,收复了岳州、全州、衡阳和长沙。桂王朱由榔称帝后更加昏庸腐朽,宠信宦官,贪图享乐,偏安湘桂。少爷叫卞文雄上疏的《乘胜追击,大举反攻》,还有瞿式耜等大臣也上疏,要求利用这种有利的抗清态势,乘胜追击,挥师北伐,大举反攻。永历帝是个胸无大志的昏君,忠臣们的上疏他都置之不理,束之高阁,没有采纳。”

罗成问:“桂王政府内部的那些‘吴党’和‘楚党’又是怎么回事?”张勇说:“永历帝小朝廷内宦官专权,分党分派,争权夺利,吴党是由皇太后和永历帝心腹亲信组成,以权臣吴贞毓为;楚党以降将组成,以李成栋为。吴党和楚党的党争异常激烈,已经达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地方上则是山头林立,军阀割据,相互攻讦,你争我夺。那些吴党和楚党的权臣都想勾结地方武装来控制桂王政府。”

天赐问:“瞿式耜是拥立桂王的功臣,他难道也不能谏阻这种党派之争?”张勇说:“瞿式耜将军为人正派,不会讨永历帝的欢心,也得不到重用。据说楚党在朝廷内还起点促进作用,对地方百姓的态度也胜吴党一筹。而吴党都是永历皇帝和皇太后的死党,吴党重臣吴贞毓、郭之奇、万翱、张孝起、李用楫等倚仗有皇太后和永历帝的偏袒,疯狂排挤和迫害瞿式耜、金堡、张同敞、刘湘客等抗清将领,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天赐问:“面对吴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倒行逆施的行径,难道朝廷内没有一个忠臣站出来劝谏?”张勇说:“有一位名叫王夫之的大臣,挺身而出,在朝廷上‘死谏’。他痛斥吴党、楚党面对即将崩溃的抗清大好态势,还在干着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像金堡、瞿式耜、何腾蛟这样的抗清‘飞将’、名将不为朝廷重用,还受到排挤、诬害,整天吵吵闹闹,哪里还谈得上北伐?大江南北,白骨遍野,中原百姓,盼望王师北上,消灭满清八旗,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为此,王夫之遭吴党排斥,被批准休假,实际上是免去官职,受谗遭逐。”

天赐说:“我听说王夫之是湖南衡阳人,是明朝崇祯年间的举人。清军南下,他在衡山起兵抗清,后来败退到肇庆,参加了桂王朱由榔的抗清队伍,受到瞿式耜的举荐,在桂王政府任职。他博通经史,着作极丰,在南明学者中颇有声誉。”

张勇说:“瞿式耜将军非常器重王夫之,举荐他当了桂王政府的行人。他忧国忧民,一心一意的为永历帝效力,积极投身抗清复明战斗,渴望桂王军队,挥师北伐,光复中原。可恨的是大敌当前,吴党却争权夺利,阻挠、迫害有志北征的抗清将领。他不顾个人安危进退,挺身而出,仗义死谏,遂遭免职贬逐。他悲愤地离开了梧州,取道桂林,如今流转湘西,栖息于岩洞之中。”

天赐赞叹道:“王夫之就像当年楚国的屈原一样,一心事主,却壮志难酬。他的文章气节,与顾炎武、黄宗羲一样,令人敬佩。王夫之受谗遭逐,何腾蛟、瞿式耜兵败被俘,这些都是因为桂王政府内部争权夺利,相互排挤,吴党阻挠抗清事业,打击抗清将领,给清军以喘息的机会。清军正是利用桂王政府内部的矛盾,分化瓦解,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致使何腾蛟在湘潭战场兵败被俘,瞿式耜又在桂林的战役中兵败被俘。你们的身份暴露没有?联络站撤没撤出长沙?”张勇说:“我们的身份一直没有暴露,卞文雄按照你的指示,仍然留在长沙,没有跟随桂王军队撤离。清军已接连攻克广州、桂林,桂王朱由榔已经逃往南宁。”

天赐称赞道:“卞文雄做得对。你们仍然在长沙的秘密联络站按兵不动,利用与陈圆圆、吴三桂的关系,继续从事秘密情报活动。莺莺和侄儿在长沙都好吗?”张勇说:“她们母子都很好,有陈圆圆和吴三桂的关系,我们都平安无事。”天赐说:“你们联络站继续在长沙潜伏隐蔽,仍然要保持与桂王政府的联系,将他们的情况和清军的动态及时了解清楚。我马上率领一支精干的义勇军小分队前往营救何腾蛟和瞿式耜将军。留一位弟兄给我们带路,你和其他弟兄先回去。你告诉卞文雄,让莺莺去找陈圆圆,请她设法通过吴三桂的关系,收买看守的狱卒作内应,这样里应外合,营救才有成功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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