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學生帶來的字作一一仔細的欣賞和點評。
孟向北依然是這其中最好學多問的,其餘人都問完走後,只有他還在。
「老師,大字和小字上,我總是控制不好,寫的不勻稱。」孟向北看著自己練的這一副最好的字作,不用溫硯評價,自己也看出了最大的問題所在。
「書法上有一個原則理論是說『大字,結密而無間,小字,寬綽而有餘』,向北你只要落筆的時候記得這句話,在多加練習,是沒有問題的。」溫硯看著紙上的字。思索一番,「還有一個問題,在寫『又』,『馬』,『叉』這種有開口的字,要記得我上課講過的,要『留口』,給字通氣,有氣則靈。」
孟向北點著頭,努力消化著溫硯說的話,那雙清澈的桃花眼裡堆滿關心:「老師,我聽說您是請了病假的,身體好點了嗎?太讓您費心了,生病還來給我指導……」
「沒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溫硯眼角含笑,「況且這是我的工作,談不上費心。」
男孩眨著眼,從包里拿出之前要送給溫硯但被強硬拒絕的那盒徽墨,語氣真誠:「這塊徽墨,我還是希望老師能收下,一點心意,況且老師要是能用我送的墨水寫字,這簡直是我的榮幸。」
溫硯對上他那雙清澈又真誠的桃花眼,忽然狠不下心去嚴詞拒絕:「但是……」
「這個已經退不了了,況且我這個學期的獎學金下來了,老師不用擔心我的生活費!」孟向北乘勝追擊。
憑藉孟向北在嵐大的成績,溫硯想,拿個一等獎學金不成問題,再者一直拒絕,好像也有點傷人心,於是,他伸手接過了被呈在面前的徽墨:「謝謝孟同學,我收下了,但只這一次,以後不要再給老師花錢買禮物了,有錢就給自己多買點想要的。」
「嗯!我知道了!」男孩如搗蒜般點著頭,笑得燦爛,「溫老師,我一定會好好練字,好好參加比賽。」
「好,老師相信你。」溫硯拍拍他的肩,眼中不自覺流露出欣慰的神色。
當老師的這一年裡,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開始變得享受,他喜歡這個角色,為人師表,則傳道,授業,解惑。
彼時的季知遠正在台上講述西方文學史,課前難得沒有死亡提問,讓底下的學生受寵若驚。
畢竟前幾天,季知遠的臉臭的簡直是沒法看,被抽問到知識點的同學如果沒能一字不差的背下來,都會喜提雙份課後作業,以至於學生們叫苦連天,一提到要來上季教授的課了,各個都像霜打的茄子。
所以,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季教授這兩天,估計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連帶著他們也沾光。
再結合剛剛在北樓外的「牽手門」事件,學生論壇上早就炸開了鍋。
不少人想問,又不敢問。
雖然季知遠現在是和顏悅色的,可保不齊萬一來個川劇變臉,那豈不是完蛋。
台上的季知遠握著保溫杯飲下一口熱茶,並不在意台下那一雙雙八卦的眼,他現在只想快點上完課,然後和溫硯回家。
溫硯輔導完孟向北後,忽而覺得確實是有點累,坐在書法教室里無聊的翻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