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推了推自己近视三百多度的眼镜,再次喊了句:“宝意,快点,杀千刀过来了。”
宝意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明明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她和周嘉述的关系,就算被看到了应该也……没事吧。
但被舒念一催,她还是跑着出去了。
这一天过得还挺跌宕起伏的。
杀千刀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揪住了一对儿手拉手的男女同学。
这会儿把人原地拘着训话:“下周一你俩也把家长叫过来。”
男生咧嘴一笑:“老师,你误会了,我俩真的没关系,我手痒,她帮我挠挠。”
杀千刀把手一抬:“我手还痒呢,我能打了两巴掌吗?”
“求你了杨老师,要请请我的,别请她的,她爸妈都在外地,家里就奶奶一个人,都七十多岁了,您忍心吗?不行我把我爸妈都叫来。”
杀千刀冷哼一声:“你还挺有情有义?”
说着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少给我讨价还价,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校规制定了就是要遵守的,你真的心疼她,你就不应该触犯校规。家长都要请,敢做还不敢当了?早干嘛去了。”
女生眼眶红红的,低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男生又狡辩两句,最后还是没拗过大腿,等杀千刀走了,有点无措跟在女生身后,挠挠头:“我错了宝,我不是故意的,我借你一个爸妈来学校行不行?你别不理我啊!哎哎哎求你了,跟我说句话……”
女生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舒念摇头叹息:“啊,杀千刀这个棒打鸳鸯的法海。”说完戳了戳宝意,“你跟学霸小心点啊,太明目张胆了吧!”
宝意茫然地“啊?”了一声,想起她刚刚喊话的内容,顿时蒙圈:“你怎么知道娃娃亲……”
宝意下意识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说漏嘴了。
舒念高深莫测瞥她一眼:“大家都这么说,从哪儿传出来的我不知道,反正刚学校那几个大群里不知道谁提了一句,然后大家好像都知道似的。刚还有别的班的人问我是不是真的,我本来还不确定,但你俩……你俩这太过分了吧。”
“我……不是……刚就是不小心,我出来他堵着我,我生理期动作不是很灵活,然后他腿又太长,就……就不小心嘛!然后他打字给我看,我就忘了先起来。”
舒念一副我懂的样子,小鸡啄米似点头:“懂懂懂,我懂。”她给自己的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但转念一想,“别人说就不关我事了,刚你俩在后面,好几个人探头看呢。”
宝意:“……”这不是完蛋了。
她跟舒念一起乘坐12路公交车,宝意明桂街下车,舒念还要再坐两站。
家里没人,她去换了衣服,把弄脏的校服泡起来,然后下楼吃了碗炒面。
班群里在热热闹闹分享照片,互相发抓拍的丑照,然后钟也晴终于到家了,把相机的照片导出来,看大家一直催,也没修,直接原图往群里发,一群人哀嚎自己用的流量,但还是激情保存着。
突然廖婷婷圈了其中一张:卧槽,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照片是在科博会的入口,几个高大的男生在追逐打闹,宝意那会儿在发呆,没注意,差点被撞到,周嘉述上前一步,抬手轻护了她一下,从镜头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周嘉述侧头看那些人的眼神,带着冷淡和防备,以及满满的占有欲和保护欲,而宝意还神游天外,看他靠过来,以为他要跟她讲话,下意识扒着他的肩,抬眸看他,远远看着,两个人像在演什么偶像剧。
宝意正吃饭,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店里突然进了人,是申卉女士,刚宝意跟妈妈说过,自己来楼下吃饭,她下班路过就正好过来找她了,一进门就看到她被呛了一下,眼睛还盯着屏幕,过来夺走了她的手机:“真不该给你配手机,要不是小述打字交流的时候多,我早就把你手机没收了,不许再吃饭的时候看手机。”
宝意“哦”了声,把自己吃剩一半的炒面递给她:“吃不吃妈妈?”
申卉嫌弃地推回去:“自己吃吧,我回家熬鱼汤,待会儿去给你静姨的妈妈送去,小述也还没吃饭呢。医院刚出了点事,闹成一团,小述的舅舅真是不讲理……”说完,她叹了口气,突然意识到跟小孩子讲这些干嘛,她摆摆手,“妈妈回家啦。”
宝意忙说了句:“妈我吃完就回家,你等我啊,我跟你一块儿去。”
她放心不下周嘉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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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述坐在病房外的塑料椅上,手边摊开物理书,安静地坐着,路过一个带小男孩来探病的妈妈,小声教育自己家的儿子:“你看大哥哥,来医院都带着书,这么嘈杂的环境都能学习,你要向哥哥学习。”
但其实他也没有看进去,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来来往往都是人,单人病房里也塞满了人。
他舅舅、舅妈、小舅舅、大姨……都来了。
姥姥在里面发脾气,舅舅也在发脾气,舅妈和大姨吵了起来了,小舅舅在里面拱火,那简直是母亲的讨伐大会。
“全天下就她忙就有苦衷就她不容易,大家都太容易了,妈,你也别说我们不心疼她,一码事归一码事,小述连话都说不成,她就放孩子一个人在这里陪床,今天好歹是没事,万一出事了呢?”
下午他来的时候正好是护士晚班交接班,急诊那边又紧急摇人,这边护士站突然一个人都没有了,姥姥突然头晕呼吸急促,周嘉述去护士站没找到人,但值班表上有当班护士和值班医生的联系方式,可周嘉述拨通后根本根本无法交流,等他编辑好文字随机拽了个人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