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自己没有陪在他身边,可也深知她不是他,过分的共情是一种?冒犯。
人群散了,他拧着眉安慰她说没事,对她比手语:我能解决,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只是害怕他真的是聋哑人。别?哭了,没事的,你朋友还在等你。
宝意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她也知道,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很低,很多很多年可能才?遇见了这一次,可宝意还是一步三回头?,最?后提前跟朋友说了再见,去找他。
他们一起步行回家?,路上他还在说她不该就那么把女生丢下,这样人家?会难过的。宝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问他,那你呢?
你不难过吗,你不想我陪你吗,你觉得我应该把你丢下吗?
他沉默许久,略显无奈地比了个手语:你应该有正常的朋友。
宝意很少哭,从小到大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为数不多的失控失态嚎啕悲痛,都是因为他。
她记得自己突然情绪失控,蹲在地上痛哭出声?,从地上捡树叶砸他。
轻飘飘的树叶没有重量,因为她的眼泪不是恨,只是心疼。
她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不正常的人,从来?没有觉得他不能说话而沟通困难。
他就……只是很好的朋友。
周嘉述蹲在她面前,有些无措地一下一下给她擦眼泪,反复道歉:我错了。
那时即便迟钝,也突然意识到了,其实?不是他离不开她,是她也放不下他。
不是他一定要独占她,是她希望自己被?他完全需要。
就像现在,宝意知道,不是她分给他的时间太少,只是他分给她的时间太多。
他们是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性格和脾气,有着各自的需求和考量,能走到今天不是偶然,在漫长?的过去,他们早就跋山涉水地并肩了很久,迈过了一个又?一个分岔口。
很不容易。
所以不对等也没有关?系,他们早就经历过无数次的磨合,彼此心知肚明,拥有完全的默契和分寸。
她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但她一点也抗拒不了。
甚至突然意识到,真的很喜欢他。
即便这早就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依旧会时不时突然愣一下,发觉自己是这么喜欢他。
宝意还是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明明灭灭,电话还在继续。
周嘉述吻她的唇,要她专心一点。
“小述……”宝意犹豫着,在接吻的夹缝里挤出自己的声?音,“我妈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