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道,不论如何下笔,终是比不过自然妙法,说这话的时候,她却是面带浅笑,温柔的很。
想来此时此刻,谢灵仙也是这样的心情,要不然也不能腰肢柔软地撑着榻,比平日那端正的样子多了不止一分的惬意。
良久,谢灵仙才回神。
她将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见我不说话,才歪头,似乎在问怎么一直看着她。我伸了个懒腰,道:“那年我们在南山,也是这样的情形,不过是多了个棋盘,若不是因为做了皇帝,不能时常出游,我肯定是要带着你骑马进山的。”
“春闱后,进南山避暑也不错。”
算算时日,这个时间进京的考生数目也不少,科举每三年一次,恰逢我登基后第一次科举,定是要好好操办才是,而这个重任自然而然也是落在了谢灵仙头上。
不是容易事。
但对她而言,自然游刃有余。
出了初三,我们就得回宫。回宫后,上元之时要在宫中祭拜先帝后和太子,春闱后还要大祭一次。
科举期间也是一堆繁冗之事,更何况这次要恢复多年未进行的殿试。
光是想想我就觉得麻烦了。
我道:“等过几日雪晴,我们在街上走走。”
谢灵仙自然不会拒绝。
但是闭着眼睛我都晓得,她出去不是玩乐,而是想要隐去身份,细细观察进京赶考的学子。
她与我久居内宫,穿素服上街,还真是在合适不过。恰逢雪停,谢灵仙着烟青衣裳,我穿着雀蓝长袍,就这么手挽着手,像是寻常女子一般,从市井热闹处漫步至僻静。
这扑面而来的烟火气也有我的一份。
说来好笑,坐上这位子前,我心中日日如同抓心挠肝,可是真坐上了这位子,竟然又觉得这样是好的了。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帝王热衷于作寻常百姓模样——在某一瞬间,我似乎也能忘记至高无上的帝王身份,忘却曾经的腥风血雨。
这样走在自己的王土上,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仿佛我不是我,而是一只鸟雀。
自由自在地俯瞰着众生,没有任何枷锁和限制。
也是托了北凉安定的福,否则我也不能忙里偷闲。当然,如果忽略隐藏在百姓中的麒麟卫,这份感觉还能再真实一些。
谢灵仙道:“若是婵婴和潇娘再大些,我们还能带着她们出来。”
我连忙道:“我可不要,我们自己挽着,在街上闲逛不好么,干嘛带着俩崽子。”
“您,这是……”
她话中带着调侃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