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双剑,带着兵马夜闯太极殿。
在兵戈与马蹄声中,我推开了殿门。
皇帝似乎并没有预料到我这个女儿会犯下这样的死罪,这条垂暮而尚在病中的苍龙目光阴沉的盯着我。
他道:“萧蕴,你可要做大逆不道之事?”
我摇摇头,瞥了眼手中的长剑,道:“陛下还记得母后生辰,我手执双剑而舞……儿臣今夜不是来取陛下首级,只是想为陛下最后再献上剑舞。”
那年我才十岁,长剑舞的极好,母后虽带着病容,可是脸上却仍然富有光彩,但我的父皇却在那次看中了我殿中为我伴舞的侍女,对她的大加封赏即是对我的嘉奖。
那次生辰后不久她忽然病重,不过数日便与世长辞。
但是皇帝在做什么?
他带着新宠在太极殿夜夜笙歌,在母后崩世后他做了什么,不过是将新宠厌弃以示对母后的思念。
在寒彻骨髓的兵刃相交声和寒蝉嘶鸣声中,我每一次挥舞剑刃都无比想要取他性命。
可是我不能,他终归是我的父亲。
一曲舞罢,在遍地宫人的尸体与滚烫的热血中,我丢了剑跪在他跟前,道:“父皇,我再叫您一声父皇,十岁那年我没有讨赏赐,这一次就让我讨赏吧。”
他仍没有说话,只是胸膛还剧烈起伏着,代表他现在并不平静。
我深深叩首,道:“请父皇把兵符赐我,带太子回朝!”
兵戈声渐渐低下,我的人占了上风,在空荡而寂静的大殿中,我又重复了一遍。
“请父皇把兵符赐我,带太子回朝——”
他终于开口,问我:“你这是在逼宫?”
我抬起身子,绷直了身体,一字一句道:“若是陛下答应,这不会是逼宫,但若是陛下不答应,那就当是逼宫吧。”
看着他的眼睛,我似乎看到了我自己,狠厉却绝不甘心,亲人似仇人,仇人似亲人,无声的对峙终于还是以拿到兵符作为收尾,我攥紧了麒麟形制的兵符,一甩衣袍,快步走到殿门外,扬声道:“麒麟军听本宫号令,虽本宫南下擒反贼萧歧,即刻出发。”
人群忽然起来骚动,又立刻回复安静,紧接着便是一声声的“听殿下号令”,我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们,在兵甲之中找打了披着斗篷的谢灵仙。
皇帝已年老以至于宫内有起异心的人再寻常不过,但是事态比我想的更为严重,诺大皇宫之中全然可信之人竟只有谢灵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