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坤沉着脸:“徐公子有何贵干?”
“乔大人早,哦不,现在不是大人了,那该怎么称呼呢?乔叔?”徐延笑面虎似的,“在下无事不登三宝殿,特来问问,我与乔宁的婚事,可还做数?”
乔青坤听到徐延提自己女儿,忍不住生出一身恶寒。
自己干干净净的女儿,被这薄情男子狠狠辜负,还有脸上门来阴阳怪气地提及婚事,真是好不知廉耻!
当初女儿跳湖,杨氏遍请名医,自己这边又逢政变,千头万绪的事挤在一起让他心力交瘁,实在无暇顾及和徐家的婚事。
今日徐延自己找上门来,把亲事的事说开来也好,免得两家再有什么牵扯。
“进来说吧。”乔青坤不得已道。
谁知徐延竟笑着拒绝:“听闻今日乔府要贴封条,这等晦气之地我就不进了,不如请了尊夫人出来,我们就在这里说。”
这等关乎女儿家名誉的事,哪能在光天化日下敞着门谈,徐延这是想让乔宁身败名裂啊。
乔青坤的脸阴沉得可怕:“我虽已不做官,可我乔家历来没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徐公子还是随我进去罢。”
“乔叔是平头百姓,我却早已通过院试,且为案首,身为秀才,你可是要向我参拜行礼的。”徐延脸色倨傲,“既然是亲家,这参拜就免了,不过这话,你却一定要听我的。”
大明重科举之才,通过县、府、院三试之后即为秀才,秀才虽尚未有做官资格,却是士大夫行列,比乔青坤这种庶民百姓高上一级。
乔青坤暗自咬牙,只恨自己没有个好儿郎去科考,给家中挣取功名。
可话说回来,挣取功名又有何用,想自己也是科考出身,一身才华只思尽忠报国,不还是落了个罢黜归乡的下场。
他一身凌厉像是被抽干净了般,塌下肩膀,压低声音,认命一般道:“想怎么样,你说吧。”
徐延挥挥手,让身后的家丁把乔家府门开圆敞,理着衣袖问:“乔叔,我跟乔宁本有婚约在身,可那时候乔宁是督察院左佥都御史家的嫡小姐,如今呢?她是一介布衣。晨起我去西市买了根胡瓜,回去一看成了倭瓜,乔叔你说,这是不是卖家坑蒙拐骗,以好充次?”
“你!”
乔青坤明白这指桑骂槐的把戏,他那女儿虽不甚懂事,也是他与杨氏捧在手心悉心养大的,凭甚被旁人这样侮辱!
“乔叔息怒,事实如此罢了,你若生气,说明我说的正是你心中痛处。”徐延仍不紧不慢地在旁煽风点火。
乔青坤听了这话,反倒逐渐镇定下来,只是声音依旧发沉:“既然你买错了货物,找卖家退了便是,想必卖家不会不通情理。”
“哦?乔叔是想让乔宁与我徐家退婚?”徐延挑着眉幽幽问。
乔青坤坚决:“正是。”
乔家风光时,徐延曲意逢迎的模样历历在目,一月不到,徐延的真实嘴脸表露无遗,乔家的失势还真是女儿婚事的试金石,如此德行的人,怎配为女儿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