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暮陆陆续续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听起来都挺难过的,但崔暮已经习惯了,说的时候有条不紊,一点都不怯懦。
当初高考,身边的人分成了两派,一派让他选择优待加分,有捷径为什么不走?
一派说这不公平,加了分影响考试平衡性,既然你这么牛,别加不行吗。
班主任担心这样的流言蜚语影响他的心态,还特意做了家访。
应晨钟听到这里忍不住说:“有功夫把这种事情当谈资,不如自己多看几页书。”
崔暮听他义愤填膺,有些想笑,接着说:
家访时候,班主任才实地的接触到崔暮的情况,母亲需要治病治腿,崔暮不在的时候还需要护理,钱基本上是都花在这儿了。
周围的亲戚陆陆续续的帮忙,每一个都帮不过两天就找借口离开了,崔暮从没和人借过钱,不知道哪里传出来他们家到处借钱的消息,远一点的亲戚听见了,也不愿意过来了。
母亲知道自己拖了后腿,天天都郁郁寡欢的,还多次自残,搞得崔暮只能把家里所有伤害性的东西全部收起来。
家访那天崔暮在房间里听到,母亲和班主任说:“我都是个废物了,为什么不能让我去死了……小崔自己拿着钱去上学吧。”
班主任是个好老师,一度担心崔暮的精神状态。
但是崔暮两耳不闻,用最终成绩打了所有人一个非常漂亮的脸。
公布成绩之后,那些找各种借口离开的亲戚们突然都回来了,说家里居然出了个状元,不是希望给自己儿子女儿补补课,就是假意来给崔暮“庆祝”,希望留个好印象。
那天崔暮面无表情的把所有人赶了出去,关上大门的一瞬间,他妈妈也笑出声。
这是上高中以来第一次看见妈妈笑。
“现在阿姨一个人在c城?”应晨钟问:“有人照顾她吗?”
“班主任,疗养院钱太贵了,专门请人也不放心,不过我上大学以后,她的精神状态好多了。”
“好老师啊……”应晨钟赞许的说:“回去的时候一定带礼物好好谢谢他。”
“嗯。”
崔暮的语气听起来高兴多了,好像第一次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一股脑倒出去。
不管他说些什么,应晨钟眼里永远有他,安静的听他说完,不当作儿戏,也不觉得沉重。
两个人的手分泌出了汗液,应晨钟才发现自己从刚才一直握到现在,赶紧松开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抱歉。”
“没事,我好多了。”
“对了,”应晨钟想到什么,又说:“你学法医,阿姨会不会……反对?”
“……我还没告诉她,”崔暮伸手又拉住应晨钟的手,说:“所以,需要一个比我会说话的开心果,让她好接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