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医生走出来说:“是腰椎压缩性骨折,不算严重,我先用支具固定住了,具体情况还是要拍片确定,赶紧送医院吧。”
听到这句话,世界在一瞬间归位了。金岚突然意识到脸上沾着凝固的血,伤口发出鲜活的刺痛。
他转过身,在金属柜的外框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伤口已经被纱布遮住了,把头发散下来,勉强还能看得过去。
他和邓南枝在五分钟后离开了季宅。邓南枝躺在担架上,送他过来的中年人帮他把轮椅搬上了车,将两人送到医院。金岚跪坐在母亲旁边,低声跟她解释自己没事。邓南枝伸出手,放在他额头的纱布上,焦急地看着他,含糊不清地说了一长串字音。
金岚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去找大夫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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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电话时,季行砚正在一家日式居酒屋和姚梦琳谈项目。他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随着对面报告的深入,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姚梦琳在对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桌上的佳肴相比之下变得索然无味。
他挂断电话后,姚梦琳凭借着偶尔漏出的三言两语猜出了内容:“老爷子去找他了?”
季行砚把手机丢回桌上,快速站起身,掏出卡结账:“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糕。”
他说着拉开了门,显然是要告辞了。
姚梦琳也没留他,单手支着下巴抬头问:“你有把握把人哄回来吗?”
季行砚握住拉扇门的手顿住了。“我不确定,”他说,“在他身上,我永远不确定。”
尖刀
季行砚本以为金岚会待在医院,但送他们去医院的保安说,安顿好邓南枝之后,金岚就把母亲交给护工,一个人离开了。季行砚给他打了电话,理所当然地无法接通。
他赶到金岚的住处,按了一会儿门铃,没有反应。他不知道是对方不想见他,还是不在房里。沉思片刻,季行砚选择了最笨的办法。
站在原地等。
金岚是从摄影棚回来的时候被拐到季家的,什么都没带,如果要出门,至少会回一趟家。如果在房里,也不可能永远不出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但他不想离开。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渴望一个人,仅凭这一点,他也不能轻易放弃。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双腿开始失去知觉时,电梯门开了,金岚站在他面前。
金岚没对他的出现表示惊讶,自己不接电话,以季行砚的性格,肯定会上门弄个明白。他垂下目光从对方身边走过,打开门,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季行砚在他关上门时拦住了他,用手撩开他额前的头发,看着纱布隐隐透出的血迹:“去医生那看过了吗?”
金岚推开了他的手:“跟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