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岚突然觉得世界安静了下来,眼前的一切都飘飘忽忽的没有实体,除了那一行标题,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基因疗法,干细胞之类的词他不懂,他只听出了希望。
绝路上还有希望?
过了很久,他说:“听起来像是赌博。”
“是的,”季行砚说,“医学进步总是伴随着风险,谁也不知道最终结果是什么。不过这种疗法的安全性还是很高的,至少在之前的18个患者身上,没有出现任何副作用。我觉得值得试一试。”
金岚又看了眼那篇论文:“我以为这是绝症。”
“现在也是。这种疗法不能治愈封冻的神经系统,但是能延缓病程,让患者的生存时间长一些,生活质量高一些。”
金岚又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长舒一口气,抬头看着对方:“我愿意试试。”
最坏的结果能是什么呢?本来就是绝症,不如赌一把。
把邓南枝送到国外也有其他好处。她在独立的医学中心接受治疗,远离季家的掌控范围,总比现在这样坐以待毙来得安全。
“因为是招募志愿者,所以治疗费用是全免的。”季行砚向他解释。
金岚点了点头,真心实意地说:“谢谢。”
这些资料不可能是几天内赶出来的,季行砚必然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关注这方面的信息了。
这人真是知道他的死穴在哪里。为了安排邓南枝接受治疗,他势必会继续跟季行砚见面。一刀两断是不可能了,而且这临床研究看上去还得持续很久。
他几天前才刚完成以命相逼的壮举,上天怎么这么喜欢跟他开玩笑。
作者有话说:
临床项目改编自2022年9月发表于naturedice上的真实研究:分泌gdnf的人神经祖细胞移植到als患者脊髓:12a期试验。
季行砚啊季行砚,你追老婆还要我查文献(叹气)
捐款
季行砚似乎不觉得安排治疗是什么大事,值得感恩戴德。谈完了长辈的病情,他像一个月前的送考家长一样,开始关心起金岚的学业:“志愿填的怎么样了?”
金岚顶着关切的眼神,复杂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毕竟对方陪考了几个月,出于这份情意,他姑且报告了一下填报进度。他选了几个学校,都在一线城市,专业他还没想好。
“现在本专业就业的人越来越少了,其实不用想那么多,”季行砚说,“选个自己喜欢的就好。”
金岚淡淡地笑了:“这个更难,我没有喜欢过什么。”
他对万事万物的感觉都很淡薄,没有发自肺腑地热爱过什么东西,也没有轰轰烈烈地爱过什么人。对于那些很早就知道内心所向,愿意为之拼搏一生的人,他总是很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