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纽穿上长裤後,忙不迭地跟上来,缓拍严斯谨的背部,又替他拿来毛巾,「怎麽了?老板,你哪里不舒服?」
听到曾纽的声音,那些可怖的回忆,以及刚才的献身,又清晰起来,这些如同恶毒的藤蔓缠住严斯谨的脖颈,令他倍感痛苦与难受。
他终於确认,他的确是在反感曾纽,在抵抗对方的碰触。可心中仍有几分不愿放手的执著又令他陷入这僵局中,承受煎熬却仍苦苦挣扎。
待他平静後,曾纽扶著严斯谨躺回床上。
一脸懊悔的青年跪在地上,「老板,我只想让你快乐,为什麽会这样?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我也不甘心……」
「……」
望著脸色苍白的男人,曾纽又道,「我只希望,能和你一起追求快乐,一起好好地生活下去,为什麽却这麽难呢?」
「……」
「老板,我真的知道错了,也一直在改……难道就不能像过去那样、那样对我吗?只有半秒也好呀。」
聆听著对方的叹息,严斯谨调整视线,探询曾纽既痛苦又懊恼,无能为力却抵死不休的神色,最终他不忍再看,渐渐合上眼。
他当然了解曾纽在煎熬中沈浮跌宕的痛苦,就像熟知这无尽也无意义的生活在他心口留下的伤口那般。严斯谨也在这作茧自缚的死胡同里反复徘徊,找不到出口,也寻不出解脱的途径。
是他用暧昧的方式选择接受曾纽,也是他不愿卸下心防。他赐予曾纽一条救命稻草,却不愿拉他上岸。这无形的折磨既在摧毁曾纽的意志,也在消耗他的生命。
他……或许真应该再试著信任曾纽深一些,让到现在都不愿放手的两人能拥有额外的一线生机。
「……等我状态好一些了,再试一次吧。」平静的一句话终於阻断曾纽仍在持续的抱怨与责疚。
纵然闭著眼,严斯谨仍若感到对方眼底重燃的希望之苗──他必须下定决心,再尝试一次。
「这个……是什麽?那这个呢?」次日吃晚饭时,严斯谨特意将晚餐做得丰盛一些,而曾纽就像个好奇宝宝,一个个菜问过来。
也不知他是真的不了解,还是装腔作势,严斯谨仍挨个回答。
昨天对方离开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沈思了许久。
见到曾纽居然将屁股送到眼前时,他毫无激情或冲动,反倒是一种难以自制的反感与作呕在胸前剧烈翻滚。
严斯谨也是男人,更不是生来的同性恋者,除了四年前被曾纽暴力相迫或用药迷奸时,他对男性真是毫无欲望。
心中唯一圣洁的,是他对妻子的爱──她是他心中温婉的完美女性。他的那根东西也只插入过女人的身体。所以,只是一见到曾纽赤裸的後方,联想到那里的用途,他就觉得相当恶心,乃至嫌恶。
这也让他颇为好奇,曾纽到底是天生喜欢男人还是毫无节操,居然对著他这种干瘦又无姿色的身体也能发情。
可他到底不是曾纽,只觉得那般不适应也极为抗拒。
待思索一番後,严斯谨这才意识到,曾纽做出这样的退让,需要多狠的决心,以及多大的牺牲。
临场的那一刻他未理解,而後来他才缓缓感觉到这一点──曾纽付出相当之深的心思,才能这般送上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