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没忍住笑,用洪荒之力才?撑住了一脸冰霜:“总之,我意已决,你俩还是好好打算出宫的日?子吧。”
快步出殿,迅速擦了擦泛酸的眼。
到了晚晌也未见二人,我想?着许是躲起来互诉委屈了。
我叹口气,绕到条案前,皱眉狠心?咬破食指,忍痛将殷红的血挤到墨碟中?。
我蘸血用蝇头小楷写了一封信,只希望齐沐老实待在燕云州,不管越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返回。
“若返必死,妾身谨拜。”最后?八字,我渐渐念出了声。却听殿外通报,常进求见。
这倒是奇怪,他向来谨慎,极少?来椒房殿。
常进面带喜色,身后?持着明黄衬里红漆托盘的宫人旖旎而入。
“娘娘,下月是王上的寿辰天宁节,这是王上御赐各宫的礼物,奴才?第一时?间就给娘娘送来了。”
眼前是明晃晃的珍宝,长乐未央千里江山镂雕铜镜、飞鸟点翠镶东珠纨扇、鎏金累丝嵌宝玉如意,今年的赏赐着实比往年丰厚。
我微笑点头:“暑热渐起,公公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常进不语,眼扫四维。我知其意,让宫人们都去殿外候着。
众人散去,常进也没那么端着身板了,悄声问我:“娘娘为何要送凝霜、裁冰出宫?”
我不觉好笑:“这俩人半天不见人影,原来是去请菩萨了。”
常进下意识左右一顾,其实也是多余,屋里只有?我与他而已。
“娘娘最近屡屡查看王上起居注,还有?意无意打听王上饮食喜好,前些日?子还去了一趟东宫密室。无需奴才?提醒,娘娘应该知道,打探尊者?行程习惯,是宫中?大忌。”面前的清瘦青年眸色凝重,心?事重重。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问常进:“我做得如此隐蔽,你竟然都发现?了?”
常进摇首强笑:“娘娘,这是宫里,处处耳目。除非是心?中?所?想?,若有?所?行动,很难不会留有?痕迹。奴才?能察觉到的,都已经帮娘娘掩护过去,只怕百密一疏,难免被人抓住把柄。娘娘到底要做什么,何不与奴才?相商,娘娘养尊处优、心?思单纯,步步为营、处心?积虑本就不适合娘娘。”
常进语气倒是和顺,但明显带着责备警醒之意。我走到枝形落地?烛插前,持着铜剪装作漫不经心?剪烛花,借以掩饰我的心?虚、羞愧。
“常公公机深智远,我要做什么,你难道猜不出来?”
壁上投影踉跄一闪,黑夜沉沉,虫豸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