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样胡乱的一通折腾,在心底压了一晚上的憋闷反而被激了出来,谭溪月拿手随便拢了拢头发,起身,朝洗澡间走去。
洗澡间的门紧闭,里面散着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谭溪月将小黑板扯过来,一向整齐的字都写成了连笔,【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去看医生?我不问你,你就不打算跟我说了是吗?】
写完她把小黑板直直地怼到了洗澡间的正门口,他不是老拿小黑板堵她吗,她也可以堵他。
他洗澡一向快,谭溪月快步离开了那儿,不然他推门一出来,看到她,没准儿会给她扣上一顶偷听他洗澡的帽子。
她又回到书桌前,看到躺在书上的遥控器,不知道他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她拿起遥控器,随手一摁。
昏昏暗暗的院子里剎那间亮堂起来,院子中央的柿子树折射到玻璃上,进到谭溪月的眼里。
郁郁葱葱的枝干上,一个个月亮状的灯笼悬挂而下,浮动着流光溢彩的绮丽。柿子树下,立着一个几层高的花架,花架上摆满了红的白的粉的花,在清浅的月光中如梦似幻。
花架最上面,星星点点的橘黄小灯围出几个字,【小月儿专属】
谭溪月慢慢走到院子里,又慢慢走近花架旁。
她从一盆花里拿下上面插着的一张信纸,展开。
【第二封情书】
【以前能不能说话对我来说没什么要紧,和你结婚后,我会想,在你想要奔向下一个好哥哥的时候,我要是能开口叫你一声小月儿,你的脚步会不会停一停】
她看着那行字,很久都没有动。
有人走到她面前,带着湿热的水气。
谭溪月没抬头,他俯身靠近她。
黑硬的发根上还沾着水,直直地坠落下来,珍珠似的水滴浸在“小月儿”三个字上。
黑色的墨水慢慢洇开。
斑驳成迷离的雾。
陆峥弯腰探她的眼睛,谭溪月头压得更低,陆峥要抬她的下巴,谭溪月伸手捂住了他的眼,一只手怕捂不严实,又覆上另一只。
他躬身半俯着,她踮脚仰着头,两人一俯一仰的距离,唇间只有一息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