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当年的自己,顾倚霜总觉得有?太多不可言说的成分。
他大概真的是做商人的苗子,哪怕在很小的时候,就暗中?为自己所有?的行为明码标价,因?为想要外公的一份夸奖,他花费心血练习琵琶,哪怕手指弹到?出?血,也坚持要用那首外公外婆定情的曲子为自己博得点?什么。
现?在回想,他实在卑鄙。
但这些卑鄙,外公全都知道?。
他走的每一步,很早就被看穿,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渴望与需求,都被深知,且被一点?点?钓起,引诱他更进一步地自我发掘。
发掘……更适合一位商人,一位继承人的潜质。
外公对顾倚风的偏爱让他羡慕不已,在他需要靠很多张满分试卷才能换来一次放纵的周末,对顾倚风来说只是随口?一提。
起初他以?为只是外公偏心,但在后来看到?妈妈因?为对他的关照而把顾倚风气哭的时候,意识到?天平没?有?倾斜,只是他们刚好站在并不希望的那一边。
也是那个?时候起,他再也没?有?把顾倚风当做“敌人”,他们站在同一战线,都是得不到?最想要糖果的小乞丐。
十年的童年,他们和?外公外婆都住在这座庄园里,说是无忧无虑显得矫情,但也大差不差了。
美好故事的转折点?,在于外婆因?为陈年的旧伤引发了阿尔茨海默症。
庭院里的玫瑰谢了,曾经那位在魔都公安厅叱咤风云的首位女厅长也迎来了英雄迟暮。
外婆去世那天,暴雨如注,他远远看到?外公哭了。
他第?一次觉得,那个?一贯从容的小老头好像真的老了。
那年,他十七岁,他知道?有?些担子必须要扛了。
也是那年,他以?为的阵营里,有?人“叛逃”了。
顾倚风拒绝了和?自己一起出?国,放弃了“继承人计划”,她前往京市读大学,开始成为自己。
那他呢,他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顾倚霜?
在澳洲在四年,回想起来,其实每一天都是松弛又紧绷的。
因?为没?有?人认识他,他只是偌大中?国留学生群体里的其中?一个?,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做在国内并不能轻易实现?的事,不用考虑自己身为“顾家少爷”的身份,不用在意自己是“顾氏集团董事长继承人”的格局,他只是他,他开始做自己了。
玩偶服里,他流过汗水,却因?为每一份送出?的礼物在笑;从墨尔本前往悉尼的路上,每一次殷勤发作的狂欢都是他灵魂的呐喊,同年,他学会了飙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