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的爹爹是何时离家的,我已经忘却了。
只晓得他曾经许诺过我们母女,若是高中必会回乡接我们去过好日子。
偏偏我们等不起,那年大旱,我带着雪儿离开了家,只为讨一口饭吃。
同时去长安,找雪儿的爹爹。
路途中我听闻,他已经考取功名,是当今的探花郎。
我欣喜无比,只想早日赶到长安一家团聚。
可长安路途遥远,一次疏忽,导致我和雪儿分离。
也是那次,我彻底失去了我的女儿。
我找了她十八年,再见她时她早已经是长安城内烟花柳巷有名的花魁。
她变得好美,完全和我记忆中的孩子天差地别。
我想与她相认,可却被醉春楼的老鸨叫人毒打了一顿,丢在了后巷阴暗的角落里。
“瞧你这副样子,穿得跟乞丐似的,也敢学人跑来青楼认亲?”
“要是我,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女儿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沉默不语。
我知她对我有怨气,是我弄丢了她。
这么多年她一定受了很多苦,才流落到了这烟花之地,做如此的行当。
她有她的苦衷,没关系,娘理解。
都怪我,如果我当时看好她,她也不会走丢了。
都怪我。
我想,找到她爹爹就好了。
如今的探花郎,早已经平步青云成家立业成了户部侍郎。
十八年了,我想我们也该团聚了。
可我将一切都想象的太过美好,作为天子的门生,他怎么能够承认有我这样丑陋的发妻。
那日,他将我赶出府外,仍由人毒打。
甚至放言,“若在胡言,打死勿论。”
我蜷缩在后巷阴冷潮湿的角落里,浑身烫得厉害。
我要死了吗?突然有些不甘心,十八年,我找十八年,最后却一无所有。
恍惚间,我又看见了女儿,那时的她不过七八岁却异常聪慧,读书写字无一不通。
她继承了她爹的才智,若是个男儿定当又是一名栋梁之材。
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变成这样。
“雪儿,娘亲对不起你。”
迷糊中,我向那熟悉的身影伸出了手,她微微躲开,找人将我送去医馆救治。
等待再次醒来,我成了醉春楼地位最低的下人。
女儿说她差一个随意使唤的佣人,我想只要能陪着她,就够了。
3。
我的尸体被宇文阊随便喊来两个下人埋在了城外。
土堆微微隆起,被一堆杂草覆盖,坟头枯叶满天。
就好像我这漂泊无依的一生。
我的灵魂跟随着宇文阊和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