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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只剩下个底,程星亦了然于心:“这么说,是徐零一厢情愿?”
“这还不过分,过分的是后来!”付晏收起脸上最后一点笑容,眼镜下的眼睛露出冷厉,“你就没好奇过,老齐画画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后来去学医吗?”
程星亦一愣。
这个疑惑他之前有想过,既然齐墨宣是上过艺考培训班的美术生,为什么没有考美术学院,反而最后选了医学专业?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什么?”
“因为老齐的爸妈知道了。”付晏咬牙。
不实的谣言愈演愈烈,导致最后传到了齐墨宣父母的耳朵里。付晏清楚地记得,那天学校的木棉花开得尤其灿烂,很多学生都不去木棉树下用小石头打花了,反而聚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看热闹。
校长办公室里,齐墨宣的母亲崩溃大哭,倒在了他父亲怀里。
齐墨宣一遍一遍地解释:“我没有。”
校长再一次问:“齐同学,你真的没有在和徐零同学谈恋爱吗?”
齐墨宣一字一句回答:“没有。”
校长再问徐零,徐零却只是紧紧攥住自己校服衣角,什么都不回答。
付晏火冒三丈,冲进去扯徐零的领子:“你说啊!齐墨宣招你惹你了?你他妈说啊!”
徐零还是摇头,开始抽泣起来,却仍然不说话。
最后因为私闯校长办公室并刺激当事人的情绪,付晏被请出了办公室。他以前听齐墨宣说过,他的父母只是顺城两个普通的公司职员而已,思想并不开化,一朝得知这个消息,哪里经受得住?
因为徐零的态度始终模棱两可,即使齐墨宣一次次地解释否认过很多次,他的父母仍旧不相信,以为他在撒谎,为自己开脱。
那天过后,徐零转了班级,大家再没见过他和齐墨宣有任何来往了,纷纷以为齐墨宣的父母拆散了一对小情侣。付晏去找齐墨宣吃饭,也再没看到他身后跟着一个徐零了。
“我以为这事应该结束了。却没想到……”付晏皱起眉,“却没想到那天我去画室上课,看到老齐在收拾东西。”
程星亦攥紧了手里的茶杯。
“他说,他不打算参加艺考了。”付晏说。
程星亦的心沉了下去,喃喃问:“是他爸妈不让他考了吗?”
“是。他父母以为是画室那些学生的风气带坏了他儿子,把一切错误归结到画画上,不许老齐再学画画了。”付晏叹了口气,“所以,他后来报了临床医学,考到了双大。虽然双大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学,但我听美术老师说,老齐天生就是走专业绘画的路子,他本来可以去中央美院的。”
又聊了几句,付晏出去外头招呼客人,程星亦还在陷在他的话里没缓过来。
他感到手心疼,低头一看,才知道不知不觉攥茶杯攥得太紧了,手都麻了。他挪了颜料盘空出点位置放下茶杯,抬头看窗外的日光。穗城的冬天不下雪,路旁的树也常年绿着没怎么掉叶子,但冷风刮过窗户的声音刷刷的,像把刀子割在玻璃上。